道喜?这喜从何来?
史清婉放下手中活计,见绣茗只是笑着却不讲明,笑骂道:“还不快些说清楚,倒是拿着端着起来了,仔细你的皮!”
绣茗吐吐舌头:“奶奶恕罪哩,我这也是高兴嘛!”她们这几个大丫鬟都是打小便伺候在史清婉身边,平日里插科打诨不碍着什么,可说起正经事儿来那是毫不含糊:“二爷从京城传了口信来,说是这个月月底就能从京城回了,另外,二爷身边的汇儿在外头等着给您回话呢!”
史清婉点点头,见状,绣茗忙出去唤人进来。、
汇儿进来便打千儿请安,史清婉对王子腾的印象也只停留在原主的记忆中,她方才还暗暗说他的坏话呢,含糊着问了一路平安信息,叹了叹旅程辛苦,便让汇儿下去了。
“绣茗姐姐,怎么奶奶看着兴致不高呢?”出了主屋,汇儿悄声问绣茗。
绣茗也压低了声音,四下里望了望,方才答道:“奶奶昨儿跪了半晌,暑气又重,虽说一夜歇过来了,可想着也不会太舒服;本来不该费精神,可刚刚还拿着给二爷的衣裳在做呢!”
汇儿听了这番话,心中有了计较,指了指东阁:“姐姐进去吧,我回去还得把二爷先带回的东西收拾收拾,就不和你多说了!”
把衣襟上卍字连纹给绣满,史清婉只觉得眼睛酸得很,便将活计收起来。这件衣裳原本并不用费恁大功夫,然而她想着,毕竟,在这里,在自己不想折腾的前提下,是要和这个便宜夫君过一辈子的,当然得拿出点诚意;虽说暂时还弄不明白这人究竟怎样,可就从目前脑海中的认知来看,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
史清婉算着年纪,十六岁嫁进来,今年十七;王子腾比自己大两岁,十九岁在二十一世纪还算是少年,可搁这儿,已经是能顶门立户的一家之主啦!
她心底隐隐地还有些想法,自己都是被家里人娇宠着,顺风顺水二十几年,便是修行一事,虽说慢些,可也是大道坦途,像这些天在王老太太那里受的刁难,以前是从不曾有过的。然而洗筋伐髓这件事儿却让她有了猜测,或许是因为这些遭遇和心境上的变化,所以,此番洗筋伐髓竟比过去的那次要快上一倍的速度!
管它是不是这个原因呢!史清婉摩挲着晚上的红玉镯子,温凉的触感再次告知她,眼前事真实的世界而不是幻境;她释然一笑,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在这儿好好生活,那就继续走下去,便当作一场奇妙的旅行吧!
史清婉心中有了筹算,日子过得愈发不紧不慢悠哉舒闲起来;每日里只按时去上房请安伺候婆母,事毕便回到自己院子,裹足不出,这样小半个月下来,便是上房老太太与大嫂王何氏的几番斗法也没能影响到她。
若说全然遂心,倒也不是。史清婉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手中拿着绣绷子容色端肃的少女,不由得苦笑起来。
“二嫂可是嫌我打扰了?”那少女察觉到史清婉的视线,抬起眼,称不得绝色佳人,细眉细眼,只算的清秀,皮肤却是干干净净白瓷瓶儿一般;她嘴角微微抿着,笑起来带着几分腼腆。
连忙摆摆手,史清婉端起描金小几上新奉来的茶水,酌了一口便放下:“悦安妹妹能来陪嫂子坐坐,嫂子是求之不得呢!只是呀——”史清婉“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悦安妹妹心思跑哪儿去了?瞧瞧这纹路走的,哪里还像是牡丹,竟成了天边的云霞染晖呢!”
“哎呀呀!”这少女正是王家大姑娘,名唤悦安,她今年已经十五岁,亲事已经放定,再过几个月便要嫁作他人妇,这几日常来史清婉院中讨教女红。
王悦安手忙脚乱地看着自己绣绷子上面散乱的针线,不由得懊恼起来,咬着下唇,眼底带着些许局促地抬头看向史清婉:“二嫂,这、这——”
史清婉从她手中接过那块素缎,仔细端详了一番,想了想:“虽说散乱些,可牡丹的形儿还是在的,妹妹若是不介意,待会交给绣蕊,她极是擅长乱孱,必能给它圆活回来的!”
瞅着绣蕊上来行礼后把绣绷子整个儿接了过去,王悦安目送她的身影转过插屏,回过脸来,话语里夹杂着丝许羡慕的意味:“二嫂这几个丫鬟真是极好的——”
捂着嘴咯咯笑了,史清婉摇头嗔道:“妹妹太看得起她们了,不过是术业有专攻,各有所长罢了!若是叫绣蕊去做点心,让绣茗来做针线,那可就乱七八糟的了!”
“术业有专攻——”王悦安听着这句话,愣怔了半晌,良久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二嫂不愧是江南才女,随口说一句,都叫人恍然呢!不像我……”
史清婉瞅着她眉宇间似化不开的愁色,再一想她话中未尽之意,只抿唇浅笑着,并不接话。
一时间,屋子里沉静下来。
王悦安勉强笑了笑,她也知道自己这位嫂嫂在家中的尴尬,便将话题转开:“二哥还有几日便该回来了,我瞧着,嫂嫂前几日的那件衣裳也做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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