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万没想到张规全会将我送到一个民间的破案坊间来,知府破案还要倚仗这里,真真是笑掉大牙。花开从善的名头之前并没有听说过,不过那个“一日翻案”的故事倒是在楼子里姐妹们闲谈时有过耳闻,说是只通过一日的调查就查清之前被判了死刑的店小二是冤枉的,没想到竟然就是这样几个年轻人办到的。他们这么有能耐,想必能将我的冤情洗刷干净。
住的地方虽说没有我平常住的富丽堂皇,但好歹干净又整洁,比牢狱里强了不知多少倍,从这点上看,我几乎要对张规全感恩戴德了,不过我依然鄙视他。
更让我开心的是,我又能见到他了,那个赠我衣服的公子。原来他是花开从善里的人,听面前的善绫沫姑娘说,他叫莫钰良。钰良,真是个温文尔雅的好名字。我现在相信他真的能救我,甚至救我出青楼的苦海,离开这儿远走高飞。
眼前的善绫沫姑娘好像也挺喜欢他,一直赞不绝口地在提他,她称呼他小开哥,看来他们关系很亲近。不够这对我造不成威胁,虽然她长得真的很漂亮,可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满脸天真的样子,我猜她甚至还不懂什么是爱,跟我这种阅尽男人的风月老手不可同日而语。刚刚我见到他时,特意做出一副手足无措楚楚可怜的样子,男人不是最喜欢我这个样子吗?张大知府就是因为这个被我迷的死死的,莫公子也不会例外。
叫林花开的那个姑娘,年龄虽然不大,但浑身透着一股淡漠的成熟劲儿,和昙韵儿那个贱人的调调倒是有点像,让人恶心。或许她脑子很好用,可对感情也是一窍不通,竟看不出傻大个捕快喜欢她,特意在这儿蹭着不走。钰良公子对她倒是很关心,刚刚急着把我和善绫沫支开是为了安慰她那点情绪波动吧,他倒是敏感。
或者说,他在花开从善里的角色是维系这个小群体间的平衡呢?有意思,明明是最后一个加入的,却是像纽带一样的存在,天生的领导者,可以说他未来前途无量,我果然没看错人。
我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副对联,字写的歪歪扭扭不说,对仗也不工整:
幸福花开满人间
愿世人忌恶从善
“这幅对联是谁写的?”
善绫沫撇撇嘴,“是一个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却爱卖弄的傻蛋写的,要我说这能是个对子?不伦不类的,唯一的优点是有我们三人的名字,现在看是四个人的了。话说最初时,花开从善这个名字就是从这儿来的,我要不是看它还有点纪念意义,早就扯下来丢掉了,省的在这儿丢人现眼。”
我捂着嘴笑了,善绫沫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可爱小东西,我住的是她的房间,哪个傻蛋写的丑字她若是不宝贝,会贴在房间里呢?
万花春满楼金碧辉煌到不敢想象,林花开不禁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见过世面,生平实在是没去过比这更华丽的地方。
“两位客官一看就是第一次来,我们这楼子里春字辈的姑娘是只卖艺不卖身的,有花名的姑娘才能接客,这是规矩,我先说在前头,免得客官们挑半天却找错了对象。还有许多俊俏的小倌,包这位小姐满意,公子要是喜欢,您挑个小倌玩玩儿也是可以的。”
林花开满脸尴尬,心里感叹幸亏莫钰良坚持同来。
莫钰良满脸正气地同老鸨子说明来意,老鸨子收起伪善的世俗脸孔,换了个严肃认真的表情,“刚刚失礼了,两位请随我来,叫我春十四娘便可。”
林花开细细打量春十四娘,发现她不过才三十出头的年纪,人不仅长得美,还自有一股风流的韵味在里面。这么年轻竟然已然做了老鸨,万花春满楼果然是个卧虎藏龙之地,对得起“江南第一楼”的称号。“付大人毙命于此,案子未结,为何这里依然歌舞升平?”
春十四娘傲然道,“万花春满楼乃皇室的产业,只要这天下仍姓赵,此楼就没有为个把朝廷命官关门的道理,自然一切如旧。”说话间春十四娘已将他们带到二楼的一间上等厢房门口,“案发后屋子里的东西绝对没人动过,二位请自便,我就在门口,有需要随时叫我。”
“好,我想问一下案发当天,都有谁进过付大人的房间?”
春十四娘略略思索了一下道,“除去付大人的侍卫们和芙蓉,还有昙韵儿和杏琳坐陪,‘曲艺三绝’也都在。”不等林花开询问她便补充道,“曲艺三绝是指楼子里春华的唱曲,迎春的舞蹈,和春晓的琵琶,那天她们三人也在。”
林花开点点头,推门走进了房间,首先注意的就是敞开的窗户。她走近了向外望去,正是那日她和莫钰良路过的地方。雕花木的窗子很漂亮,底部有一层灰土,还有整齐的钉子孔的痕迹,一件藕色鸳鸯肚兜钩在窗沿上,被林花开摘了下来。“这窗户原来是钉死的?”问完发现没有人回答,一回头看见莫钰良还没走进来,正跟春十四娘说话。
“小哥长得这样俊俏,真是少见,”春十四娘掩嘴而笑,“看着竟有些面熟。”
莫钰良温润地笑着,没有说话。
林花开走近些再次重复了一遍问题,春十四娘才停止打量莫钰良,回首答道,“楼子里的窗户都是钉死的,怕那些想不开的小蹄子逃跑。这间屋子里的窗户原来也是钉死的,事发那天却不知被什么人撬开了。想必是有人从窗户进来行刺付大人才弄成这样。”顿了一顿她继续道,“十四娘愿意倾全力相助,只为芙蓉赶紧脱罪回来,少了这个摇钱树,我的日子也过得不舒坦。要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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