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佩服王纤曼的脸皮,说着阴狠不堪的话,却能当着别人做出亲切不过的举动。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她笑着把我拉回到座位,并摁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上。而这一切,她做的这么自然,让我都不得不为她精湛的演艺而感到钦佩。
“前两天我去看过乔叶了。”
她用闲置的杯子,不紧不慢地替我倒了一杯清水,然后放到我面前。
“唉,谁能想到一个好好的人就这么突然毁了呢。”王纤曼抬眼,“付舒,我想人大概做了坏事都是要得到报应的,就像乔叶那样。”
我真不明白她到底想表达什么,一想到她刚刚强迫地把我拉回到位置上,我就一肚子气。
“王纤曼,你有话不妨直说,不必跟我绕弯子。”
她笑了笑,“呵呵,我在想,如果乔叶都因为得到了报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那你呢,做了那么多不为人知的坏事,是不是该直接下地狱才好?更可笑的是,你刚刚居然还厚颜无耻到在我面前说温新的坏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像你这样的人,才是那个最该得到报应而下地狱的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见王纤曼的眼睛里慢慢溢出了泪水。
不知道为什么,从她的眼睛里看到极难看见的泪水,这种发现让我恐惧。就好像是一种致命的悲伤,正要伴随着她的眼泪朝我缓缓袭来。我被这种说不出来的恐惧以及难过,压迫的说不出话来,只得乖乖地坐在王纤曼的面前,听她细细道来、我所做过的不为人知的坏事。
“我的温新在去年圣诞节的那天死了,当所有人都在为节日而欢庆的时候,他却在疼痛与孤单中死去了。”
王纤曼沉痛不止的眼神,让我看了竟也觉得动容。
那个人,真的已经死了吗?为什么我会在知道他死了的消息之后,心里这么难过呢。
“他死之前,眼睛一直在盯着电视中直播的你被求婚的画面。你知道吗,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他含着泪,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却在听到你说我愿意之后,满足的笑了。”
王纤曼用右手捂住嘴巴,豆粒般大的泪珠便从她的手背上滚烫而过。
“然后……他就死了。”
我不记得听王纤曼自顾自地说了多久,也不记得她说完之后走了多久,更不记得我到底在这个咖啡馆里坐了多久,只是等我在服务员的提醒之下回过神来的时候,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店里已经打烊了。”
我心不在焉地点头致意,准备离开。
我右手抓过包包,左手将一张画纸和一本日记放在心口上。
可谁知,这张画纸和日记本竟像有无数斤重,我才走几步,就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画纸和日记本摔在了地上,原本折叠起来的画纸也立刻在我眼前再次铺展了开来。
“这是他临死之前每天都用来看的东西,也是他最宝贵的东西,你打开看看吧。”
是一幅画,画里的女子拿着画笔正抵在脑袋上苦思冥想,脸上还沾上了颜料,就像一只小猫一样。
“陈温新,我画好了。”
“是吗?来,让我看看。”
“嗯,不错。除了把这山画的像坨屎,把这人画的像个树干之外,其他的呢,都挺好的。”
“不懂欣赏就算了,豆豆,姐姐把这幅画送给你。”
原来这幅王纤曼口中所谓的陈温新奉为至宝的画,画的居然是我。可能是我那个时候画画太专心了,以致于连陈温新在偷画我我都不知道。更可气的是,我脸上沾了颜料,他们都故意不告诉我。
“你们怎么了?”
“没。”“没。”
还是在回病房时的走道上遇到一位大妈,才被好心提醒道脸上沾有颜料。
“姑娘,你脸上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颜料啊?”
那是我第一次不顾形象地在公众场合疯跑。
“陈温新,豆豆,你们不要跑。等我抓到了你们,一定要让你们好看!”
哈哈,现在想起来好像都还是不久前的事情,可怎么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呢。
豆豆死了,现在连陈温新也死了,还给我留下这么痛苦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