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道神采,他展颜一笑,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安茹儿坐在一边。
安茹儿倒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在李迥侧面的座席上坐下。她穿了一袭襦裙,但是还是不习惯跪坐,索性大大咧咧盘腿坐下,长长的裙裾盖住了双腿,露出一双胭脂色的蜀锦翘头履,衬得她脚背上的皮肤越发白皙透亮,有半透明的惑人质感。
李迥勾唇一笑,这小胡姬,的确有几分妖娆味道,而且丝毫不矫揉造作,完全是天然明媚。
李迥的酒杯空了,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安茹儿一眼,安茹儿用漆勺替他重新斟满一樽。李迥赞许道:“很好,你是个聪明的姑娘。”男人瞟了一眼那杯酒,却并不喝,深邃
眼眸定定的看着安茹儿的脸。
安茹儿被他看的有点发毛,手心又沁出汗,李迥忽然顺手从案上拿起了一只玉盒,打开后用一根手指挑出一片鲜红物事。
李迥魅惑的一笑,俯身过来,他离安茹儿如此之近,安茹儿的心狂跳起来,生怕他做出什么非分举动。
李迥的手指点在她的眉心,轻轻按了按。他退后,看到安茹儿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红的耳垂,他定定看了数秒,眼底浮现出一抹惊艳来。
李迥满意道:“果然现在就完美了。”他示意一名宫女拿了一面小小的铜镜,放在安茹儿面前道:“你看,多美啊。”
李迥的邪魅俊颜上有一种奇异的天真,好像一个孩子得到了想要的糖果,无比专注热烈,却又孩子气十足,安茹儿狐疑的看了一眼铜镜,她眉心上,有一点珊瑚花钿。
花钿由八片连在一起的花瓣构成,正好组成了一朵繁复华丽的八重樱。珊瑚的色泽娇艳欲滴,印在雪白光洁的额头上,越发显得肌肤如玉,容色艳丽。配着那头海藻一般卷曲光泽的长发,将她衬的犹如一朵暗夜盛放的大马士革玫瑰,深入骨髓的异域风情,如兰似麝,活色生香。
李迥的眼底飞快的升起一簇火苗,他的手指忍不住点上安茹儿水嫩的嘴唇,轻轻摩挲。手感柔软,触手生香。
李迥的声音低沉沉的暧昧:“好香啊。”
李迥的眼神里有不正常的神经质,他和李轼不一样,李轼就是在情动十分,内心依旧保持冷静,而这个男人,分明就是飞扬跋扈,不计后果,骄横任性。
他……更难缠。
李迥越来越逼近,几乎要压在她身上,安茹儿展颜一笑,不动声色的移开身体:“王爷,你这么快就不想赌了?”
李迥一怔,眼底的**如潮水般退却,他又靠坐回去,甚至很闲适的歪在一个玫瑰夹纱大迎枕上,两条腿叠放在案上,懒懒的笑道:“赌是一定要赌的,不过,什么时候赌局结束,那得看本王的心情,也许是下一刻,也许是很久以后。”
李迥果然喜怒无常,当下权宜,安茹儿当然希望这个赌局时间越长越好。安茹儿略一思咐道:“我有些累了,王爷总该给我休息的时间吧。”
李迥眸中波光流转,不紧不慢道:“好吧,唐突佳人,可不是本王的作风。”下一秒,他又忽然咬牙切齿道:“本王现在有点后悔拿你当筹码了。”
他好像在自言自语,又是那种神经质,安茹儿背脊上凉凉的,好在李迥没有再发难,扬声道:“来人!”
这回进来的是蔚轻容,她一眼就看到了安茹儿眉心中的花钿,她美目中划过一丝异色。李迥冷冷道:“轻容,你带她回去。”
蔚轻容立刻抽出一条绯色轻纱缚住安茹儿的眼睛,安茹儿眼前模模糊糊,只有一片淡淡的红光。
又回到了最初的那间屋子,轻纱被打开,案几上的饭菜已经被换过,其中一道汤饼还袅袅的冒着热气。
安茹儿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处境,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心乱如麻了,至少,她已经知道是谁挟持了他,挟持她有什么目的。所以安茹儿不作他想,大喇喇往案几边盘腿一坐,抓起一只毕罗就咬。
都说中原美食博大精深,果不其然,连毕罗都比草原上的好吃一百倍,还有甜甜的馅儿。
蔚轻容见安茹儿和刚来的时候表现出的戒备感大相径庭,一脸若有所思。
安茹儿知道蔚轻容在看她,刚才在暖阁,蔚轻容在看到她眉心花钿的时候流露出的淡淡嫉妒也没有逃过安茹儿的观察。
很好,安茹儿怕就怕李迥身边的人个个都是铁打的,这样她就一点缺口也找不到。蔚轻容还知道嫉妒,说明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