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暄恭敬地跪在地上,诚恳道。
德贵妃面容呆滞,她还无法从李隆的决定中回过神来,放眼三国,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帝王“禅位”的事情。如果皇上不是皇上了,那她还当什么皇后?
“皇上,你是不是酒喝多了,说胡话了!”思及此,德贵妃猛然回神,不顾尊卑放肆道。
景小王爷看着自己的生母神色迷离,就知道她肯定是接受不了多年苦心经营毁于旦夕的事实,才会有如此反常的行为。其实,谁当皇帝他都不在乎,只要一家人能够平安快乐地相处,此生就足以。
身在皇家,本就身不由己,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避免兄弟争斗,骨肉至亲相互残杀,只要有人愿意退让,就永远都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小时候,跟皇兄上书房,他从来都不会好好念书,师傅对他很严厉,可是李景从来都不放在心上,照样我行我素,唯我独尊。
宫中只需要一个优秀的皇子就够了,父皇只需要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就足以,皇位只有一个,不是谁能坐就可以坐,谁能坐就一定要去争抢的。
“朕意已决,趁着今日天传国皇帝东方流云和琉月国离王殇离都在场,朕希望你们能够为这个决定做个公证人。”李隆威严地站在大殿的至高点,用俯视众生的姿态,气势高昂强调道。
东方流云没想到此番前来赴宴,竟会有这样的收获,云启国的老皇帝竟然会禅位,这样的决定势必震惊朝野,昭告天下后,定会在云启国内引起轩然大波,若是利用得当,他定能从中获利。
思绪翻飞,棱角分明的脸庞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他起身,淡定道:“东方流云恭敬不如从命。”
从年纪上来说,李隆跟他的父皇一般大,只不过天传国的蠹虫太多,要操心的事情也太多,父皇身体不好,驾鹤西去,人力不可挽回。所以,同样甚为帝王至尊,东方流云还是用对待长辈的礼仪来应对。
殇离跟李暄虽谈不上多好的交情,他对李暄的印象不错,再加上无忧的关系,自然会偏帮。其实,在他看来,李暄的确是最时候继承云启国大统的人选,而且他本就是太子,迟早要***。
有句话说得好,宜早不宜迟,既然老皇帝有这个心,何不就顺水推舟,助他一臂之力。毕竟,宫廷中的事情瞬息万变,尤其是发生今日的事情,若是没有个结果,将来必定会给李暄早场极大的阻碍。
若是有心人拿此事做文章,极有可能会影响到李暄顺利登基,这是殇离不想看到的。
三国稳定,才是长久之计,血雨腥风多年,他早就觉得疲累。父母的大仇得报,他已经没有任何牵绊,琉月国的名利过往,都如同浮云不值得他为此留恋。这也是当初,他为什么会爽快地答应皇帝来云启国晓风书院,顺道参加寿宴的缘由。
族人的融入兴衰太过沉重,他已经背负了太久,琉月国最具权势的异姓王,已经做够让族人丰衣足食,安乐终身。当初决定放下政事的决定前,他已经召开过宗主大会,让族人各奔前程。
只要他们不贪恋权势,肯带着家人隐退朝堂,荣华富贵这辈子都是享用不尽的。至于,那些贪恋权势,不肯放手的人,那他便无能为力了。
路他给了,别人不选,那从今往后生死荣辱,都与人无尤。
“本王自然不会辜负老皇上的嘱托。”白玉面具下,那双充满煞气的眼睛似云雾缭绕,让人看不清楚真实,殇离举起酒杯,朝着李暄示意道。
当初,将十年前的事情和盘托乎,李隆就已经作出了今日的决定,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将皇位交到爱子手里,不管他会不会原谅他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皇位他都不会再要了。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宁可跟清宁隐居山野,从此不问人间世,作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恩爱夫妻。而不是坐在高位上,享受着常人所无法想象的荣华,可内心却日以继夜地经受着痛苦和煎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随着时间的推移,生命的流逝,这样刻骨铭心的痛随着岁月沉淀,不但没有消失,反而不停地复加。
“朕于今日禅位于大皇子李暄,皇天后土为证,朕心意已决,诸位无须多言。”语毕,李隆头也不回地退出了宴会大殿,不管德贵妃如何歇斯底里地叫喊,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大臣们心怀忐忑,都没了主意,只是圣旨已下,他们必须遵从,这时不知是谁,率先高唱:“恭送太上皇。”随之而来的便是臣子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李暄绿豆眼中神色复杂,面上却始终保持着平静的神色,满脸严肃道:“众位爱卿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