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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半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满脸踌躇。
莫名其妙地被人抓走,然后还中毒,身体消耗巨大,这得吃多少东西才能补回来?无忧只要想起何祝梁的嘴脸,就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双手用力地扯下一只鸡腿,发狠地咬下去,满嘴食物含糊不清道:“不知道二哥哥现在过得好不好?杜仲找到他没呀?”
杜仲,当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再次出现在她耳畔的时候,翠儿还是忍不住有片刻的失神。半斤不明白小姐说什么,只是傻愣愣道:“小姐,你要不要喝口水再吃?”
“咳咳咳……”岔气了,面具下的脸早就涨得通红,房间里筷子砰碗碟的清脆声音戛然而止,瞬间被剧烈的咳嗽声取代。
糟了,怎么把那件事情给忘记了!翠儿听到半斤的声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压低声音道:“小姐,翠儿犯错误了。”
何祝梁被押解游街至封镇的公堂接受审判,无忧临走前跟他说得话不停地回荡在脑海里,掩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早就紧了松,松了紧,不知多少次了。何庆阴柔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的神色,嘴里不停地呢喃:“叔父!他们没有证据!”
曾经亲眼目睹叔父杀人的场景,那时候何庆满心满眼都被恐惧和恨意充斥,从刚开始的不甘心到后来的害怕东窗事发,失去世上唯一的至亲之人。何庆的心理几经周折变化,直到吴忧被掳走,他不希望叔父为了他再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所以赶去旧宅阻止惨剧的发生。
“威武……”衙差分列公堂两侧,他们个个面无表情,拄着廷杖不停地拍打着地面。
公堂之上,身着官袍的中年男子堆着和善的笑容,殷切上前寒暄道:“欧阳少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封镇作为远离帝都的边境城镇,基本上不受朝廷官员的管制影响,而历任官员走马上任,也是极尽全力跟当地望族欧阳家打好关系,有当地毫绅的庇佑,怎么样都比自己单打独斗来得强。
不耐烦地甩了甩手,欧阳澈随意地在高堂上的椅子坐下,神情严肃道:“罗大人,赶紧将案子审结,也好给封镇百姓一个交代,给无辜枉死的冤魂一个交代。”
“是,是是!欧阳公子所言甚是。”罗大人低头哈腰,奉承的神色在看向何祝梁的瞬间转变成犀利之色。
“啪!”惊堂木重重拍下,响彻整座衙门大堂,同时惊动了在外头围观百姓的人心,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振奋。
何庆被人架在公堂之外,不停地高声喊着:“叔父!你不可丢下侄儿!……”
罗大人审案速度很快,他并没有询问罪犯,而是直接将封镇最近发生的几起命案罗列出来,说白了就是将仵作的验尸报告公布于大庭广众面前,根本就不问何祝梁的作案动机,直接就准备结案陈词。
在封镇,欧阳家就是天,他家的公子负责整个镇子的治安,罗大人虽然不清楚堂堂世家少爷为何愿意干这等风吹雨打的活计,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佩服欧阳澈的个性,至少他不像普通纨绔子弟沾染了满身陋习,并没有仗着家里的势力,鱼肉乡里百姓,光是这一点,他这个父母官就该给予最大的尊重。
常留不放心地跟到了衙门,这个地方他从来都不愿意进,只是今日他却要破例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拿到解药心里不踏实,万一吴忧身上的毒有残留,那岂不是他的罪过。
堂下跪着的重犯身负五条人命,对于罗大人列举的犯罪事实没有任何辩驳,何庆不明白叔父为何不替自己申辩,他们没有实质证据全凭臆想,吴忧作为受害人,他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所以只要叔父死不承认,衙门就不能拿他怎样!
奋力地推开挡住他去路的衙差,何庆曾经替无忧挡下致命的袭击,身体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又经过连番打击,情绪颇为激动。他整个人不管不顾地扑进公堂,歇斯底里道:“你们血口喷人!我叔父什么都没干,你们这是污蔑!”在理智和亲情面前,何庆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染坊的生意他可以不要,好男风的嗜好他可以戒掉,媳妇他可以勉强娶进门,可前提条件都是叔父陪伴在他身边的基础上。在他看来,叔父走到今天这种地步,都是他的无知任性所害,自己难辞其咎。如果真的要审判,罪魁祸首应该是他,该受到惩罚报应的也只能是他!心中打定主意,阴柔的脸上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再次坚定道:“那些人都是我杀的!跟我叔父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