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成你家小姐了?”
呀!糟糕!怎么说漏嘴了!这个时候,翠儿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竟然把小姐要隐瞒女子身份的秘密暴露在萍水相逢之人的面前。心脏骤然紧缩,黑白分明的眼睛中闪烁着不确定的眸光,目光游离地看向别的方向,试图逃过常留的追问。
“常留大侠,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家公子不见了,你得去救他啊!”半斤不清楚小姐是否乐意自己的身份暴露,但现在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必须让眼前的男人去救人,除此之外她跟翠儿姐姐两个弱女子,举目无亲根本无人可求。
直接绕过常留的问题,紧跟着道:“是啊,我家公子是为了帮常留大侠和欧阳公子才会出事,你不能袖手旁观!”
如果他刚才没有听错,吴忧的贴身小厮冲进来的时候叫他“小姐”,联想起这几日的种种,他总觉得吴忧能带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纤细中带着倔强,张扬中透着智慧。
瑞升客栈的掌柜带着欧阳澈上三楼。
“常留,你受伤了?”
“不妨事,是我大意了。”收敛情绪,常留收住了继续追问翠儿的话头,平静应道。
天字号的房门打开,下意识地将脑袋往里探,欧阳澈并没有发现吴忧的踪影,不由奇怪道:“他人呢?”
“欧阳公子你们不能见死不救,我家公子为了帮封镇破案,不惜以身涉险,可是现如今他却下落不明,这该如何是好?”半斤性子急,根本顾不得其他,带着质问的语气道。
这边闹得不可开交,翠儿和半斤急红了眼,而身体不得自由的无忧在跟黑衣人一次又一次地周旋过后,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春天。她感觉到身体里消失的力气在渐渐地回来,束缚住手和脚的绳索被砍断,基本上她已经掌握了先发制人的主动权。
天际的白光已经越演越烈,仿佛随时都会刺破云层,射下万丈金光。面对蒙面人,无忧心中疑惑重重,她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到底是谁做了黄雀?
落玉染坊二楼,何庆趴睡在桌案上整夜,睡眼惺忪地吃力撑开眼皮,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房间里的陈设依旧如故,没有任何变化,昨晚发生的一切恍然间就是场梦。嘴角勉强扯出嘲讽的笑容,此刻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其实事实就发生过,只是他已经记不得到底是第几次了?
摸索着起身前往隔壁房间,豆大的油灯火被风刮得摇曳不定,他用手护住唯一的光亮,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在楼道上。经过整晚的思考,何庆此刻迫切地需要跟叔父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自从母亲郁郁而终,叔父便担负起了抚养他长大成人的责任,这些年来何庆心中虽然不满叔父独揽大权,但客观来说,叔父还是将何家的产业发扬光大,没有辱没何氏先祖的脸面。
重重地深吸口气,压下复杂的情绪,喉咙里的声音翻滚打架道:“叔父,醒着吗?”
每次争执完后,叔父都是彻夜未眠,多少年来,何庆已经习惯了在凌晨时分,自己脑子最清醒,情绪最冷静的时候,找叔父谈话。当然,今天也不例外。
只不过,昨晚的争执似乎比往常任何一次的情况都要来得严重,何庆想着应该是因为他最近的行为太过放肆,已经彻底激怒了如师如父般守在他身边的至亲叔父了吧?他应该是对自己完全失望,才会作出让他成家的决定吧?
女人算什么?在何庆的心里,只有逝去的母亲才是他心中的女神,至于其他的女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要进入他的心闯进他的生活,那更是绝无可能。
踌躇着在门口徘徊了许久,迟迟没有等来叔父的回应,何庆阴柔的脸庞上事先伪装好的笑颜有丝丝龟裂。脸部肌肉略微抽搐几下,压下心中强烈的不满情绪,故作深沉拔高声音道:“叔父!侄子为昨晚的莽撞跟你道歉!”时间多纷扰,但万变不离其宗,唯有“舍得”二字,已经能够概括生活中遇到的所有问题。何庆本来不懂,可是如今的他已经全然想明白了。原来,多年以来,他源源不断的痛苦就是因为不舍,所以才迟迟都得不到自己真正想要的解脱。一阵寒风阴测测地吹过,油灯火瞬间被熄灭,整条走道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不知为何,何庆的心中隐约升起不详的预感,让他周身不自觉地打起了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