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顾后的情况,他分不清是为何原因?只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个独自在大厅面对整桌子丰盛菜肴的肆意少年时候,他只一眼,便被深深地吸引。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进房间,常留脱口而出便是这样的话语。
无忧倒是没料到这个面冷心热的男人,对她还是蛮关心的,说实在话他们只不过是因为误会而相识,然后因为她的逞强不肯服输,才阴差阳错地参与进破案的队伍中。
这一路行来,章氏夫妇对她抛出橄榄枝,结果却惨遭贼人的毒手。无忧私心里,已经不想再接受旁人的好意,因为她不想再有人因为她的出现,打破他们原来的生活轨迹。
面容清冷,杏眸中闪烁着疏离的寒光,有礼有节道:“常大侠武功高强,在下自然不担心会有事。”
空荡的房间,想找个人来说话都不可能,何庆拖着沉重的步伐,缓步踱至桌案前,打开抽屉,在黑暗中摸索着什么。忽然,一道光亮刺得他忍不住眯起双眼,抬头看过去:“叔父?”
有些意外,这个时间叔父不应该已经睡下了吗?为什么会在他的房间里?
“还知道回来?”何祝梁压下心底的火气,面容阴沉质问道。
这些年来,他早就习惯了叔父对他严厉的教导,白日在工人眼中,他是落玉染坊的东家,叔父是尽心尽力替他打理生意的掌柜,可是在这表面平静的假象背后,他又是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烛台上火光逐渐照亮整个房间,映衬着何庆的脸部线条愈加阴柔,心里冷笑,不由冷嗤出声,反问道:“叔父这话怎么说得?落玉染坊是我父亲你哥哥的产业,我自然是要回来的。”
幼年年少,父亲早亡,母亲带着他艰难维系家业,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凭空冒出来个叔父,千里迢迢来到封镇投奔他家。那时候,母亲作为女人,要撑起这么大的家业,已经力不从心,而旁支又虎视眈眈染坊的生意。
何庆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可是却无奈年少不能为娘亲排忧解难。为了保住父亲辛苦创下的家业,母亲万般无奈下,只能够接受叔父的建议,将染坊的经营权交到他的手上。
毕竟,他们是两兄弟,若是染坊交到何祝梁手里经营,始终是自己人,落玉染坊始终还是姓何。而且,当年叔父还信誓旦旦地跟母亲保证,定会尽心竭力扶持他,待到他成年,有足够能力撑起偌大的家业时,定会双手将染坊奉上,以慰大哥在天之灵。
岁月经年,年年催人老,刚开始叔父力排众议,对他们孤儿寡母尽心照顾,染坊的生意在他的经营下也逐渐有了起色,没多少年的功夫,落玉染坊在封镇打响了名号,声音蒸蒸日上。
可是,正当何庆为父亲的产业得以保全而感到兴奋的时候,母亲却终日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曾经,他以为母亲应该是因为思念父亲的关系,所以才会郁郁寡欢,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渐渐发现事实好像并非想象中的样子。
“以后少跟那些男人接触,这几天我已经在托媒人给你张罗亲事,最近这段日子给我收敛些,烟花柳巷那些下三滥的女人有什么好玩的?”何祝梁神情颇为复杂,看着侄子根本就心不在焉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厉声训斥道。
男人怎么了?女人又如何?左右不过是玩伴罢了,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人生早就没了指望,又何苦再拖累牵连旁人进来跟他一起在地狱中煎熬?
“叔父,这辈子我都不会成亲的。”从小到大,何庆几乎都是在叔父的阴影下生活,因为失去父亲时年纪尚小,所以年岁久了,渐渐地父亲的形象已经在记忆中模糊。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排斥何祝梁的安排,歇斯底里地呐喊。
只不过,他的情绪就算再激动,始终无法撼动叔父的决定半分。最后,叔父离开之际,只是说了句:“如果想要回染坊的生意,你就给老子成亲!”“咚咚咚”那是人踏在木质楼梯上发出的响声,他知道叔父还没有走远,不知是怎了,何庆气得脸色发青,隐忍多年的怒火终于在顷刻间暴发,整个人如同野兽般冲到楼梯口,双目赤红地咆哮道:“成亲?叔父这辈子就别想了,我就是喜欢男人,我喜欢男人!哈哈哈……”许是故意的,何庆像是为了报复似得,不停地重复着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实,那近乎疯狂的笑声,融进黑暗的夜色中,让人听了只觉得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