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空地,被告知南山寺从即刻起谢绝一切香客,潜心替先皇诵经超度。
众人得知消息后,无不扼腕叹息,而李婉之也不得不提前结束祈福行程,带着新收的义女和阖府女眷,浩浩荡荡地离开南山寺。经历过昨晚惊险的生死时刻,若梦早就疲惫不堪,寒逸辰将她抱回来的半道上,若梦就忍不住困乏睡得像头小猪一般,根本就不知道寒逸辰什么时候离开?
翠儿的脚伤貌似经过昨夜的休整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多啰嗦了几句,反正就是叮嘱翠儿接下来几天别干重活,别走动太多,以免再次伤到筋骨。
夏荷好不容易被大小姐看中带在身边,却根本没有机会发挥她的长处,回去的路上,在马车上都是耷拉着脑袋,满脸郁闷不甘心的表情。而添香自从昨日被若梦逮了个正着后,就一直没有再出现。
等到若梦好奇地问起,周边的人也表示没见过添香的踪影,这不禁让若梦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姐,你想什么呢?”山路难行,马车摇晃地厉害,翠儿单手扶在车窗边稳住身体,关切问道。
“啊?”远飘的思绪被拉回现实,杏眸中流露出不明所以的情绪,随口应道。
无奈地摇了摇头,贴心地将一杯热茶递到若梦的眼前,翠儿一副小大人的明白事理的模样,语重心长道:“小姐,这次回去后,你别总任性,昨…嗯…这大家闺秀哪有总由着自个性子胡来的?”
差点忘记了旁边还坐着夏荷呢,翠儿本来想说“昨天晚上多危险”,不过还好她及时收声,要不然被外人听去,可就麻烦大了。
若梦心里本来就窝着火郁结不发,虽然昨晚的事情告以段落,可是那些血淋淋的场景始终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只要她稍微闲下来,就会浮现在眼前,不停地重复回放,扰得她不得安宁。
不耐烦地甩了甩头,纤细的素手随意地接过热茶,仰头豪气地一饮而尽,喉咙一阵暖流缓缓入胃,胸口有种温热的感觉,仿佛此刻心也得到了片刻的温暖。
“新官上任三把火,也不知道帝都的天会变成什么样?”嘴里吧唧着糕点,百无聊赖地撩开车帘,冷风迎面扑来不由让若梦打了个冷战,犯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许多,杏眸毫无焦距地看着车厢外的景色,但是视线却是模糊一片,不自觉地喃喃。
小姐怎了?为什么从昨晚从山上回来之后,她就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莫非是跟少庄主吵架了?应该是不能的呀?少庄主这么喜欢小姐,怎么可能忍心欺负小姐,让小姐受委屈伤心难过呢?
翠儿心里径自盘算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来回转了还几圈,而夏荷嘴上不说什么,可是眼睛看得真切,她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大小姐今天的情绪不好,不由暗自揣测是不是因为添香失踪的缘故。
颠簸了一路总算了进城了,城门口查岗的士兵明显比往日要严苛,一个个都是板着臭脸,跟家里死爹死娘没什么两样。
不过,若梦转念一想,可不就是比死爹死娘还悲催嘛!
东方流云是什么人,若梦虽然不十分了解,但也清楚四五分,这新皇帝登基百废待兴,正是拉拢民心的好时机,而官吏的作风问题首先就是他要严厉整治的对象。
天传国的腐朽早就深入骨髓,岂是早令就能夕改的?这些底层的小官吏月俸本就少得可怜,平日里就靠捞点外快才得以糊口,突然间这摆在明面上的灰色收入被明令禁止,这可不就是跟要了他们全家的命差不了多远了嘛!
先皇骤然驾崩,原本喜气洋洋的街道上不复往日的喧嚣,原本花灯节遗留下的装饰正在挨家挨户地拆除,统一挂上了白帆。若梦不禁在想当国丧碰上传统新历佳节,东方流云到底会如何选择?古人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不过,在等级制度明显,人分三六九等的天传国境内,不知皇位换了人来坐,会不会发生些颠覆性的变化呢?马车平稳地行驶在街道上,老百姓看到悬挂着“林府”字样的马车队伍,纷纷后退至街道两边让路。往日丞相府的马车也时常出现在帝都闹市街头,升斗百姓也会及时让开,但是并没有像今日这般恭敬不敢抬头的表现,若是一个两个也就罢了,但是一路行来,若梦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如此,就不免让她心生疑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