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萼战战兢兢地端正托盘，恭敬地立身在侧，听着小姐虚伪的话语，不由在心里发出阵阵恶寒，暗自替菊蕊捏了汗，随着这种想法的深入，长期迫于徐素威胁的压力而消瘦的脸庞上，流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这一幕正好落入菊蕊的眼中，不由让她在身体打了个激灵，回神道：“表小姐，奴婢其实不清楚少爷的事情，也不敢妄加揣测，还请表小姐不要为难奴婢了。”

    语毕，作了个告退的动作，便想要转身离开。

    只是，徐素素怎么可能会让她轻易离去，箭步跨上前，挡住去路，冷面道：“今天你要是没给本小姐一个交待……”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脸上掠过了然的神情，菊蕊分析利弊，想着反正现在只要打发了表小姐，之后的事情等少爷回来了就好办了，心念微动，清了清嗓子道：“表小姐，奴婢的确不知道少爷去了哪里？若是你一定要问昨天花灯会上的姑娘谁是谁家的？奴婢只能说帝都近段时间丞相府的林若梦小姐风头最盛……”

    还没把话讲完，徐素素整个人仿佛受了什么刺激般，妆容精致的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咬牙切齿道：“原来是她！”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瓷器落地碎裂，红萼满脸惊诧地低头看着洒在地上的燕窝粥，复又抬头看向菊蕊，手足无措道：“奴婢…不…小心…表小姐…奴婢该死！”

    “滚！”托盘会摔在地上，完全是因为徐素素过于气愤，肆无忌惮地推开红萼导致的结果，在场之人都心知肚明，她一时间也不好发作，只能压下心中的怒气，厉声斥责道。

    “行了，你赶紧收拾一下。”菊蕊跟红萼是同一年进的天下第一庄，只不过她被分派伺候少爷，而红萼一开始是留在夫人身边伺候的，出于姐妹情谊，及时出声替她解围道。

    徐素素并不知道她们两人之间还有这层关系，所以只当是卖个表哥贴身丫鬟面子，收敛情绪道：“既然菊蕊开口了，本小姐今天就暂且饶了你！”

    双肩膀簌簌发抖，听着小姐绵里藏针的恶魔般的话语，红萼赶紧扑跪在地，感激道：“谢谢小姐开恩！谢谢小姐开恩！……”

    不耐烦地甩了甩手，徐素素现在早就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满心都是怨念，脑海中闪现过去种种寄人篱下的生活片段，虽然姑妈待她不薄，但并不是天下第一庄所有的下人都认她这个无权无势的外戚表小姐的。

    此次路远迢迢前来帝都，就是为了能够跟表哥培养感情，替将来顺利当上天下第一庄的少夫人奠定基础，徐素素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搅局。从菊蕊口中得知昨日的女子极有可能是天传国丞相之女，她心中的危机感就更甚。

    “姑父说过，绝对不能让表哥跟朝廷中人有任何瓜葛，我去把他找回来！”脑海中思绪翻飞，突然出声坚定道。

    菊蕊只听表小姐没头没脑地抛下这么一句话，这人就一溜烟地跑出了竹影轩，让她连开口问徐素素有什么打算的机会都没有？

    转头看向红萼，只见对方后背对着她正在收拾地面上碎裂的残渣，而且从菊蕊的角度望过去，能够很明显地察觉到表小姐的贴身丫鬟双肩颤抖的战栗模样。眼眸微动，眉心微蹙，缓步走进她的身边，出声道：“红萼，你家小姐都已经走了。”

    慌乱地从地上站起身，双眸中闪过黄蓝的神色，双手不自觉地来回揉搓着衣角：“菊蕊姐姐，那个…小姐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所以奴婢一定要亲自收拾好才能离开的！”

    从眼前表小姐的贴身丫鬟的话语中，菊蕊能够深刻地感受到对方身上紧张害怕的情绪，一脸正色，毫不避讳地沉声问道：“红萼，你在表小姐身边过得如何？”“嘶……”指尖被锋利的瓷片割破，红萼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痛苦的神情写满了脸颊。突然被问及生活过得如何？长期积压在心中的恐惧委屈仿佛一只随时都有可能失控的野兽，肆意地冲撞着她的心墙，也许下一刻就会狂奔而出。晦暗的眼眸时有时无地闪烁着异样的神色，那种想要开口诉苦，却有不敢的矛盾情绪正深深地折磨着她。手指虽然受伤，但是红萼依旧没有停下收拾地上碎片的动作，踌躇了老半天，才艰难地开口：“菊蕊姐姐，红萼是夫人赐给表小姐的贴身丫鬟，这日子过得好也罢，坏也罢，那都是命，半点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