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的心里其实还是挺清楚的,刚才她可是有偷偷照过镜子的。
眼圈是有些浮肿,也不看看现在几更天了:“小姐,奴婢这就睡了,你也……”
“行了,行了,这里的事情我自己来就成。”说着,若梦双手搭在翠儿的背上,一路推着她出了屋子。
成功送走缠人的翠儿后,若梦就跟迫不及待地跳进了温软的被窝里,身体将被子裹了个严实,自我安慰道:“放心吧,神仙是不会跟她计较的。”
眼睛盯着床头摇曳生姿,忽明忽暗的烛光,倦意袭来,睡意浓浓,心里还有些小忐忑,但是终究抵不过身体的疲累,没过多久,若梦便再次沉沉睡去。
冷菊院医庐内
“把这个吃了。”林梓霖将一粒药丸倒到杜仲的掌心,语气中透着不容拒绝,淡淡道。
杜仲认得出那个白瓷瓶里装的是难得的治疗瘀伤的良药——白玉化瘀散。余光偷瞄了一眼少爷的神情,心中惴惴道:“少爷,这药很珍贵的。”
“再珍贵也没有你重要。”就像是说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林梓霖一脸平静道。
小的时候后,师傅将他收留,让他陪伴少爷成长,一路风雨同行。杜仲从来不知道,原来他在林梓霖心中也能占有一席之地。
眼眶里有温热的东西在滚动,杜仲激动地紧紧握紧了手心中的药丸,受宠若惊道:“少爷,你说的是真的吗?”
林梓霖神色缓了缓,看着一眼满身是伤的少年,肃然道:“吃药。”
“哦,我吃,我马上吃。”
一时情急,忘记了自己嘴上还有裂口,嘴巴下意识地张大的时候,伤口又撕扯开了。
杜仲捂着嘴,痛苦皱着眉头,喉头不可抑制地发出“嘶嘶”声。
“嘴巴疼就别开口了。”林梓霖在一旁提醒道。
他承认自己冷情,但是杜仲于他来说,也算是除了师父之外,在天池圣上上唯一相伴的伙伴。
十几年来,也是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的,以前的林梓霖只是将自己所有的情感全部封闭了起来,不让人接近他的内心世界。
他不懂得表达,自然别人也接收不到他的情绪。
只是,从碰到林若梦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在冥冥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就像现在这样,面对受伤脆弱的杜仲,林梓霖能够适时自然地说出一句暖人心脾的话语,就像阳春三月般的微风,轻轻得吹进杜仲忧伤的内心。
口中的药丸渐渐的化开,苦涩的滋味萦绕在喉头,久久不能散去,正如他此刻的心情一般。
诺诺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回来?不知道有没有人给她讲故事,哄她入睡?
几日来,杜仲对诺诺的悉心照料,林梓霖都是看在眼里的:“诺诺在父母身边,你安心养伤。”
只是这一句,便足以让杜仲心安。
虽然有很多疑问盘旋在脑海中,但是既然少爷发话了,他也不好再多问,腿上的伤,敷了药膏,已经好了很多,疼痛感也没有之前那么强烈。
单手撑着椅子起身,尽量不要扯动伤口,将嘴唇蠕动的幅度降到最低,道:“更深露重,少爷早些安歇。”
杜仲知道少爷不会应他,便迈着小步子,带着对诺诺无尽的思念,慢慢地走回了房。
脑海中还回想着背着若梦回筑梦院的路上,听到女子嘴里呢喃的话语,林梓霖学着样子,不确定道:“巴马?”
对于这个词语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无法猜透,就跟自己不了解“低血糖”是一个道理。
这个妹妹的身上到底藏了多少鲜为人知的能力,要带给他多少惊喜,林梓霖不由地又开始期待新一轮太阳的升起。
莲香苑
“事情安排的如何?”妇人气势凌厉,神色凝重道。
“夫人,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芝兰在一旁沉稳应答。
李婉之眼神中闪过阴鹜的狠辣光芒,脸色稍缓和道:“很好,芝兰这次的事情只许成功,给我盯紧了。”
“是,奴婢会的。”不带一丝情绪,芝兰机械道。
五更天早就过了,大寒的夜总是特别的漫长,让人忍不住怀疑明日的太阳是否还会如往常般准时升起。
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整个帝都,也将莲香苑的每个角落都遮蔽其中。望着丞相府连绵不绝的院落,李婉之的眼神透着些许茫然,心就像被蚕食般疼痛,戚戚然道:“芝兰,你说老爷今晚会在哪里安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