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来立刻就涌起惧怕。毕竟这种阵仗不在他这种温室少爷的日常行程里。
“你没事就好,刚才吓死我了……”大难不死,安少爷也卸去平常的飞扬跋扈,露出属于少年人的青涩与稚嫩。
“走吧,公主少爷,回家了。”司徒冽站在后面,双手抱肩,挑着眉说。他的不爽已经直接体现在不阴不阳的语调里。
“哼。”安景郁很想恢复他少爷风采,但鉴于被人解救的窘况,他不好意思冲司徒冽发脾气,只好绷着脸让出驾驶位。
车子再次发动,可怜的保时捷在经受过各种剐蹭与碰撞后被孤零零地丢在万荣广场上。
没有追兵,没有任何意外,回程显得平顺而波澜不惊。
当然,要说一点“意外”,一点“波澜”都没有,倒也未必。
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司徒冽的目光不自觉地瞟向后视镜,然后就看见莫芷晴同安景郁谈笑风生的场景。
莫大小姐为人谦和温柔,即便面对安少爷这种犯二傲娇属性也能容纳。后者虽说有着招人扁的态度与行事作风,但面对莫芷晴,却又隐藏着羞涩与腼腆,两厢里可以说非常融洽。
只看得司徒冽极为不爽。
回到莫宅,欧阳管家早就等在门口,自接了司徒冽的电话他就一直忐忑不安。见大小姐平安无恙,这才放下心来。安景郁在与莫芷晴交谈片刻后也准备打道回府。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白金般的阳光渐渐转黄,当那辆经历过游园惊魂的兰博基尼驶到大门口时,安景郁摇下车窗,他瞪了司徒冽一眼,然后憋红了脸才哼唧出一声:“今天的事,本少爷谢谢你。”
说完车子便一溜烟跑了。
司徒冽扬了扬眉,今日所有惊奇可能都赶不上安少爷一句“谢谢”。
在茶水间,欧阳管家详细询问了今日出行情况,司徒冽掐头去尾复述一遍。然而这已经足够让老人震惊不已。
“你是说是金小姐派的人……”短暂的惊讶后果,欧阳管家冷静下来。
“没错。”司徒冽背靠着流理台,饮着咖啡。欧阳管家并不惊讶金萱秀会使坏,曾经她也派过不少人潜到莫宅来捣乱,但雇佣打手光天化日下抢人,这还是第一次。
“真可惜,没有证据不能让她吃牢饭!”老人懊恼地一跺脚。
“最近还是加紧防范吧,女人疯起来难以预料。”沉吟了下,司徒冽提出建议。他当然不担心金萱秀,他真正担心的是鸩。杀手业界的“疯子”,谁也难以预料他的行踪。
欧阳管家点点头:“我会布置的。少爷跟小姐还在时,有批忠心拥护,我可以召集他们过来。”
轻轻地转了转咖啡杯,躲在氤氲热气里的双眸微眯,司徒冽转开脸不置可否地笑笑。召集再多的人都没用,对于鸩来说全是蚂蚁。不过过度担惊受怕不是他风格,鸩如果真的要来,他也有办法保护莫芷晴他们。
一提到莫芷晴,司徒冽就觉心中有异样情愫荡漾,他连忙将最后一口咖啡饮尽,转身走人。
夜晚,皎月勾在树梢头,淡蓝的月光洒进半掩的窗帘里,明净如水。宽敞的睡床上侧躺着个青年男子,茶棕色长发铺陈枕边,薄被盖到腹部,露出宽挺精悍的背脊,上面纵横交错着旧日伤疤。
他转个身,将俊逸的睡脸沐浴在月光中。男子正是司徒冽。他微微一蹙眉,蓦地睁开眼,伸手摸出压在枕下的枪,抓起旁边的睡衣一披,同时跳下床,几步闪到门前。
他轻轻按住门把,举着枪,小心翼翼地扭转,然后迅速将枪口对准微微敞开的门缝。
“老师……”
门外传来颤巍巍的声音。
司徒冽一惊,将门一敞,发现站在门口的竟然是莫芷晴。她明显是哭过了,穿着睡衣,光着脚就来了。
“怎么了?”司徒冽连忙让她进来,关好门,将枪重新放回枕下。
“我做噩梦了,好怕……”如水的月光里,莫芷晴像离群的雏鸟,肩头微颤,小鹿般的眼眸里弥漫着水色。瞬间就让司徒冽心如黄油般融化,他一步上前搂住莫芷晴,抚摸着她柔顺的发安慰:“别怕,别怕,有我在呢。”
“我梦见好多血,好多的尸体……”莫芷晴声音颤颤的,一个激灵抖了抖。司徒冽搂得更紧,鬼使神差间低头吻了吻她的眼角:“没事了,都没事了,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
“老师,今天我不想一个人睡。”她拽着司徒冽的衣角轻轻摇晃,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司徒冽一怔,张口就要拒绝,可目光一触到莫芷晴的神情,他又心软了,那句“不可以”到底没说出口。
“好吧,今晚你留下来。”
司徒冽将莫芷晴抱到床上,自己则翻出另外一只枕头丢在地上。莫芷晴抓着被角瞧着坐在地上的司徒冽:“你要睡地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