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978年春夏之交的某个傍晚时分,天空中彩霞满天。
正是做晚饭的时间,刘家村炊烟缭缭,女的都正在家里烧火做饭,男的肩上扛着农具,正从田畈间陆续回家。
这时,村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位穿着汉族服饰的女孩,在村口西边拱形桥头外的小路上徘徊张望,却不敢进村来。
进进出出的村民路过她身边时,都朝她瞄一眼。
“你是哪村的?你找谁?”有人停下来问她,说的却是当地的土家族方言。
女孩其实听不懂他们的话,但女孩很聪明,似乎从他们的眼神、表情和嘴型中略微判断出他们的意思。
“我。我不是找人的,我。”女孩显得有些腼腆,始终低着头,两只手垂在前面捏着衣角。
村里经常有穿着干净,但精神有问题的人在村里瞎乱转悠,问话的人看她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就把她当做脑子有毛病的人,瞟了她一眼后,认早已经走远了。
过了很久,见没有人再搭理她,那女孩才小心翼翼地踏上拱形桥,穿过十米多长的拱形桥后,进了刘家村。
刘家村的桥头上聚集了很多人,他们见村里来了一位陌生人,并且还是穿着汉服的女孩,都好奇地围上来,你一言我一句地便问了起来。
她说,她迷路了,走到刘家村来了,想在村里找一人家借宿一晚。
“你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大人怎么会迷路呢?”终于有稍微年轻的后生,咬着生硬的普通话问她。
“我是山外边的人,这几天心情不好,出来走走,不知道怎么就走进山里了,现在天快要黑了,我赶不回家了,想在你们村借宿一晚,你们哪家行行好,方便一下我,好吗?”看着一大群人围着她问这问那,女孩低着头不敢看众人,怯生生地小声耐心地解释道,她的普通话要比村里人的普通话咬得标准多了,所以围观的人都听得懂她的话。
刘家村的这个不速之客就是白翠芬。
那天,她穿着白底蓝色小翠花长袖衬衣,外面套一件粉红色春装,脸蛋红扑扑的,在众人的围观下,更是羞涩得绯红。
那天,她就像那天的天空一样,彩霞满天。
“心情不好,年纪轻轻的,有什么心情不好啊?”
一些年轻后生的眼睛不怀好意地朝她身上瞟,嘻嘻的笑容和带着鱼尾纹的眼神看上去有些猥琐。
的确,站在他们眼前的白翠芬高挑个儿,亭亭玉立,高耸的胸脯一起一伏,白皙的脸上由于羞涩泛起浅浅的红晕,低垂着眼帘,既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又像一朵羞答答的含笑花,不要说那些年轻的后生眼睛一直骨碌碌地在她身上打转,就连上了年纪的老男人们和那些妇女们,眼睛都始终在她的脸上和身上来回扫视。
大家问得多,但真想出面帮助她的人少,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之后,没有谁真想伸手帮助她。
这时,青树生从村外面走了进来,他没有注意到人群中的这个陌生的女孩。
村桥头上经常围着一堆人谈天说地,或者逗着某家小媳妇开着荤段子玩笑,像这样的情况,青树生是从来不凑热闹的。
本来他是已经走过去了的,突然听到后面一个怯生生的女声说道:“你们谁家行行好,收留我一宿,我明天早上就走。”
一听口音就知道是外地人。
青树生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群人正围着一个面生的女孩在调笑。
青树生停住脚步,回头沉沉的声音问道:“什么事情?”
大家听到声音就判断出是谁在问话,赶紧散的散,或讪笑着慢慢走开,也有人走到青树生面前讨好地对他讲明了情况。
“哦,你们去跟她说一下,让她跟着我,先去我们家吃晚饭,住宿问题,晚上我再安排,看谁家里方便。”
青树生说完后就朝前走去,连看一眼白翠芬都没有。
立马便有人喜滋滋地告诉白翠芬,说道:“算你运气好,我们队长发话了,你跟着他,先去他家吃晚饭,吃完饭,他再安排你的住宿。”并指了指前面的青树生,意思是你跟着他走就是了。
村里人解释了很久,示意了很一会儿,白翠芬才明白过来,欢天喜地地朝前跑去,追上青树生,怯怯地跟在他后面。
青树生突然带回来一个女的,刘秀珍并不感到诧异,她早就知道村头来了一个外地迷了路的女的,她也知道,如果被他遇到,他一定会出面将她带回来的。
所以,正在院子门前晾衣竿上收衣服的刘秀珍只是有些气鼓鼓地瞪了他们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大门口,刘秀珍的母亲,易老太婆正抱着未满半岁的大孙子刘家伟坐在椅子上。
青树生和她招呼了一声后,直接进了堂屋。
将扛在肩头上的锄头放在门后面的角落里,青树生转身对坐在堂屋正上方的岳父刘德州刘老爹说道:“父,这个女的,迷路了,进了我们村,我将她带回来了,晚上在我们家吃晚饭,后面我再安排看谁家方便,给她留一宿,明天早上就打发她走。”
此时白翠芳畏畏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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