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隐隐有些昏暗,飞白最先注意到的不是高高在上的锦钥帝,而是隐藏在黑暗下的颜清寒,他窝在一张椅子里,无比舒适悠闲的坐着,袖长如玉的手指玩转着白玉杯,眼神似乎有些迷离,是醉了么?
颜清寒同样看到了飞白,他也不起身,歪了歪头又低头专注的看着白玉杯,飞白忽然就有些气闷,想一把砸了那人手中的白玉杯。
锦钥帝干咳了一声,飞白欲行礼,锦钥帝却幽幽来了句:“不必多礼,今日随意即可,赐座。”
内侍搬来椅子,飞白入座,看着笑呵呵的锦钥帝,飞白背脊有些发凉,无端脑海中盘旋着这么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果不其然,锦钥帝继续保持着笑意,开始打起了感情牌,开口便问:“飞白,朕平日里待你如何?”
飞白沉默良久,又抬头眼巴巴的看着锦钥帝,锦钥帝等了许久也不见飞白答复,有些尴尬,干咳一声道:“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朕有件小事让你着手去办,你可愿意?”
“我可以说不愿意么?”飞白低着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你刚才说什么,再大点声?”这锦钥帝哪还有半分醉意的样子,笑眯眯的看着飞白,但语气却带着压迫。
飞白叹了口气,一改话锋,“我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那面却听颜清寒一声轻笑,声音悦耳。
锦钥帝面色舒缓,“朕不需要你赴汤蹈火,只要动动你的脑子就好,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吧?”话音刚落,便有内侍太监送上一卷暗黄的宗卷来。
飞白垂眼观看,那案卷上记载的正是颜立本一案,飞白心中暗叹:果然,好事不来,坏事接踵而来,老天爷不带这么玩人的!
“想必这审案子比上战场容易的多,以你纳兰飞白的才智应该不难吧,此时若办成了,朕许你上战场。”锦钥帝现在是牢牢的牵住飞白了,他知道飞白最想要什么。
“翻案自然不难,但此案比较复杂,颜将军已经不在人世,很多事情也就无从查起,再者当年一同审理此案的官员大多不尽在京中,所以……”飞白还想继续强调,锦钥帝却又道:“若是简单的事又何必让你来做?”
“我!”飞白心里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暗骂锦钥帝老狐狸,先前一句一个不难不难,容易得很,眼下怎么又一句“不难要你干吗”来打发自己,果然皇帝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别说朕不帮你,人证那不就是?”锦钥帝一指颜清寒,飞白再次与颜清寒目光相对,那人淡道一声:“有劳纳兰大人。”
“你!”飞白再次一口气压在胸口,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来:“不敢,飞白日后还要多多仰仗青王。”没想到二人见面竟会是这样一番场景与对话。
“只是青王与颜将军有着直接的亲属关系,理应避嫌。”飞白看了锦钥帝一眼,再道:“按律法,青王不能作为人证。”
锦钥帝只笑不语,颜清寒起身走近飞白,“纳兰大人多心了,人证不是本王,但本王可以帮你找到人证。”颜清寒的身上沾染了一些酒气,带着点醇香。
飞白冷笑:就是好酒,人,却是烂人一个。当着锦钥帝的面,飞白不好与颜清寒多做计较,忍着怒气笑道:“那飞白先谢过青王了。”声音却是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