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一起在门外坐着了,其实这样也好,反正自己也不爱念书。
飞白在学堂又闯祸了,纳兰睿炎叹了口气,这小祖宗真他娘的太厉害了,三天两头就能让先生回回来府告状,他念书的时候也没飞白这么爱惹麻烦啊。
送走了先生,纳兰睿炎看了眼坐在石阶上的飞白,那孩子背影单薄孤寂,抬头看着天,黄昏的光照在她乌黑的头发上,淡淡打出一轮光圈。
纳兰睿炎忍住了先前的怒意,走过去拍了拍飞白的肩,与飞白一同坐在石阶上,这样一副诡异的场景真不该出现纳兰府,所有人都纳闷:这父女两不是水火不容么,居然这般融洽的坐在一起看落日。
“你要打要骂就快点。”飞白垂下眉目,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坐在她身旁的就是个陌生人。
说来也奇怪今天的纳兰睿炎似乎有一点不一样,至于怎么不一样,飞白也说不清。
“我、是灾星么?”飞白忽然转头,一双墨色的眼紧紧盯着纳兰睿炎,手攥着自己的衣服,指节泛青,“如果我不是灾星,爷爷怎么会死,如果我不是灾星怎么我走到哪麻烦就跟到哪?”
飞白忽然想到了花市的夜晚,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死人,她乘坐船上的船夫与歌女都死了,如果不是她要坐船,船夫怕是不会死吧。
纳兰睿炎不知道飞白为什么会这么问,看着飞白突然变得很脆弱的眸子,一字一句道:“你不是灾星。”他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抛弃飞白,那个孩子本身并没有错。
“那为什么你们当初要抛弃我,为什么现在又把我带回来,现在对我好,你觉得我还会安然接受么?”飞白眼里的泪欲落不下,声音里分明带了哽咽。
“我宁可你接我回来仍把我当做灾星一样,讨厌我,打我,骂我,我不希望你们对我好,我不要你们的包容,这样我就会继续厌恶你们,心安理得的报复你们,可现在我却在愧疚?!”飞白咬着唇,她觉得她疯了,怎么会和纳兰睿炎说这些。
飞白觉得很好笑,错的是他们,可自己却因为他们施舍给她的一点好而在愧疚,这一点也不像平常的自己。
“你娘生你时你是横着的,那时候只能保一个,我选择保你娘,而你娘选择保你,她赶走了所有的大夫,自己拿着剪刀……”下面发生了什么,纳兰睿炎没继续说下去,因为这段记忆很不好,“结果你出生了,你娘晕死过去。”
飞白从不知道齐素雪这样淳弱的女子,居然会有如此烈性的举动,那种疼定时撕心裂肺的,看来自己是不详是真的。
“继续说。”飞白眨眼,抬起头迫使眼泪往回流。
“你出生后,第一声涕哭,后院的古树就拦腰而断,就是现在你住的院子,再后来,将士禀报在你出生的同一时刻,一万大军死在乱石之下,无一生还。”纳兰睿炎看着飞白苍白的脸,有些事,隐瞒未必是最好的选择,也许这孩子知道一切后会明白日后她该怎么做。
纳兰睿炎继续说,“那时你奶奶还未去世,她请来了道士,道士说如果不把你送走,家宅不安,你奶奶以死相逼……”
后面的事情即使纳兰睿炎不说明白,她也知道,如果是自己遇到这样的孩子,怕会掐死这个孩子吧。
呵,自己果然是灾星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