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记得很清楚,那是上三年级时的一个深秋。
大家都换上了较厚些的秋装。
那天上体育课,体育老师要求所有同学围着操场跑三圈,做热身运动,然后自由活动。
林雪学习很好,但是偏科,她的数学成绩差到数学老师都无奈。
那天跑完步,孟翔作为数学课代表,肩负起监督林雪补习数学题的工作。
他拉着林雪,坐在旗台底下。
因为跑步的关系,孟翔有些热的把衣袖挽上去。
林雪本来就没把心思放在数学题,眼睛一直盯着孟翔。
孟翔拿着数学教科书,还有练习册,划重点,出题,忙的不亦乐乎。
忽然林雪眼睛一亮,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她抓起孟翔的胳膊,开始研究:“翔宝,你这里有个痦子哎!”
孟翔甩开林雪的小魔抓,鄙夷的瞪视林雪,一本正经道:“那不叫痦子,那是痣,你懂不?”
他说的一脸认真,严重声明,“痦子”与“痣”的区别。
“切,”林雪不屑的撇嘴,小声的嘀咕:“这不是都一样吗?”
她不懂,明明都是长在胳膊上的小点点,叫什么不一样,跟本没差嘛!!
痦子和痣有什么区别,不都是长在身上或者脸上的小圆点点吗?
“当然有区别了,”孟翔大嚷着强调:“我爸说了,痦子是随便乱长的,痣是遗传的。”
他伸出胳膊,把袖子向上又挽了挽,露出大半个左臂。
“你看,这位置。”孟翔一本正经的给林雪解释:“看好了,我的胳膊肘回弯偏左向上两公分的位置,长着这颗痣。我爸说我们孟家的长子嫡孙才有的,这是遗传,同一条胳膊,同一位置,都会长着这么一颗红豆粒大小的痣。”
“林雪你一定要记住哦,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面前再次出现同一条胳膊,同一个位置,长着这么一颗红豆粒大小的痣,年龄跟我一样的人,记住,那就是我。”
孟翔从小就知道自己与别的小孩子不一样,他的肩上,担负着与其他孩子不同的担子,他的命运不是自己能掌握的。
他更知道有一天自己会离开,所以他这么告诉林雪。
林雪当时不同孟翔为什么这么告诉自己,两个人在一起学习,一起打闹,一起捉弄同学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他要说离开呢。
一年后的一天,她终于明白了。
孟翔的话,犹在耳畔,林雪清晰的记得。
她使劲的捶打自己的头,低咒一声:“该死的,她怎么就忘了这茬了。”
孟翔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一直是穿着长袖衬衫的,她只觉得这个孟翔只是和她的孟翔重名而已,不会是自己要等的那个人,所以从来没想过,去看看孟翔的胳膊,他们孟家遗传的独一无二的痣。
现在孟翔已经找到了,以非常确定了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可他却半点也不记得她。
造化弄人。
有一点,林雪始终不解,孟翔为什突然的离开,就连一个最后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
她始终记得,六年级开学的那一天。
所有的同学都是背着书包,迎着阳光,欢快的走进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