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见拓跋沅一,苏绾的心中都会升起怵然,一丝惶恐不安。
蛮夷所谓的夜宴无非是一群人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宽广的演武场上已经点起了炙热的篝火,袅袅烟火中夹杂着火星,一身红色薄纱轻舞,妖娆妩媚的舞姬,扭动着腰肢分外撩人。
蛮夷王拓跋沅一端坐在兽毛毡之上看着下面的表演,一身银衫趁着月华,看上去极为清冷的一张俊脸,那碧蓝色的琉璃美眸中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
苏绾就立在拓跋沅一的不远处,低垂臻首而立,如今自己身陷囹圄,又有何欢乐可言,苏绾此时的心境凄凉,和这此时欢乐喜庆的气氛格格不入,一丝没落划过眼底。
拓跋沅一眼角的余光一直注视着苏绾的动向,苏绾的摸样看在眼里,见惯了她惊慌失措,见惯了张牙舞爪,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摸样就感觉很不舒服。
歌声止,歌舞歇,舞姬纷纷散去,接下来才是宴饮开始,参加宴饮之人纷纷时蛮夷王手下的得力战将,明日他们就要对大周进行又一轮的进攻,此次也是提前的庆功宴,苏绾并不知晓。
宴间一身高大,肥肉横生的厨子,高高举起一个红木托盘,托盘之上是炭烧好的全羊,泛着金黄色的光泽,一股烤肉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那厨子将那肥厚的手掌附上胸口的位置,神色恭敬道:“草原上最尊贵的蛮夷王,您的奴仆桑多为王准备了美味的炭烤乳羊。”
原本站在一旁毫无生气的苏绾听到那厨子充满献媚的话语,令人感到厌烦,不觉抬起头,看向那声音的源头。
桑多继续说道:“炭烧乳羊是选用将即将临盆的母羊投入炭火中烧烤,当炭火将母羊全身烤熟之后开膛破腹把乳羊取出,皮酥肉嫩,味道鲜美。”
但见那人从腰间掏出七寸利刃,毫不犹豫的剖向母羊的腹中,苏绾是亲见那母羊腹中泛着粉嫩的乳羊,一时间腹腔猛然紧缩,感觉异常的不舒服,脸色微白。
他们竟然将怀孕的母羊在炭火上烤,还要吃他们腹中的胎羊,蛮夷人就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就想到如此残忍的烹饪方法,真是灭绝性。
原本这种吃法在蛮夷并不稀奇,有些地方甚至还有茹毛饮血的习俗,拓跋沅一眼角的余光瞥见苏绾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看,那眼眸里似乎能够捕捉到一丝厌憎。
见苏绾的神色有了动容,心里面没来由的竟然浮起欣喜,冲着桑多道:“端上来吧!”
桑多直接将托盘放在了拓跋沅一面前的红木矮几之上,桑多亲手动手将乳羊从母羊腹中取出,切成了一片一片的,那粉嫩的肉质,泛着淡淡的血色。
对于一向不喜杀生的苏绾,眼见着如此烹食方法,实在是太过残忍,低垂臻首,双目微阖。
拓跋沅一见苏绾如此神情,幽蓝的俊目闪过凌芒。
倏然唤道:“凌傲天,由你来替本王试菜!这是你身为奴隶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