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蛇挑菜的手顿了一下,而后继续挑鱼肉和排骨。
“我知道你能听懂。”谢瑾可以肯定这一点,她指着盘子游说他:“你知道他们要把你带到哪里去吗?他们准备把你卖给屠宰场杀掉,你会被片成一片一片的卖出去,当然了,你比较珍贵,会以龙肉的名义按克计价,所以他们才会称你为摇钱树。”
谢瑾指着人蛇正在挑的鱼片,“不管是龙肉还是猪肉,你被煮熟装盘上桌的时候,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人蛇眸色一滞,他忽然不想吃晚饭了,这是他从出生以来听说过的最耸人听闻的故事。
这个女人太恐怖了。
谢瑾需要他的帮助,继续道:“那帮人很坏的,我们要是不逃,就只能等死。”
人蛇来了兴趣,抬眸若有所思地看着谢瑾。
谢瑾十分正经地跟他商量,“江中和阎建已经死了,除了我们,这条船上还有六个男人,船尾有一条快艇,而这里是近海区域,我们想办法打晕几个人,把船弄下来一起逃走。”
人蛇似乎在等她继续往下说,目光中又有几分不信任。
“我不会把你卖掉,逃走之后我们就各奔东西。”谢瑾也不知道人蛇能逃到哪里,他的饮食与人无异,但他如此独特的身体根本就不能生活在人群中但这些已经不是谢瑾能考虑的范围。
人蛇没有答应她,指了指饭碗。
果然,这家伙是有脑子的,谢瑾咬了咬牙:“好吧,只要我们能逃脱,以后我养你,天天鸡鸭鱼肉,好吃好喝养你一辈子,绝不拿你去赚钱。”
人蛇眸中闪过笑意,而后点了点头。
一人一怪结成战略合作伙伴,两颗脑袋凑在一起低声商量逃脱计划,当然,全部是谢瑾在说,人蛇只轻轻地点头或摇头,纱布遮住了大半张脸,谢瑾看不清他的表情,也听不懂他的发音,但是谢瑾总觉得他在笑,黑眸中闪动着戏谑轻诮的成分,就像戏台下的观众在期待什么。
但每次谢瑾正经看他时,那份笑意又消失不见。
夜深了,满天星辰幽幽睡去,天地之间一片静谧,只余下船只滑过海面的发出些微的低吟。
谢瑾的声音在这静夜中显得格外刺耳,她拍打着房间的金属门,大声朝外面的人喊道:“你们来看看,人蛇有点不对劲。”
被人从睡梦中惊醒谁都不会高兴,船舱外两个看守也一样,但事关他们的摇钱树,一高一矮两个男人快速爬起来,打开房门,不悦地骂道:“吵什么?”
谢瑾急急地指向大铁笼,“他叽叽咕咕地叫,好像很难受,我不知道他什么了。”
闷闷的声音在船舱中回响,人蛇敲击用双手和长尾敲击着笼子的铁栏,他显得狂躁不安异常难受。
两个男人皱了皱眉,朝他走过去,忽然一只餐盘从笼中飞了出来,直接砸在前面高个男人的脑袋上。
高个男人被砸得眼冒金星,还没搞清情况,又是两只瓷碗一并被扔了过来,一只打偏,一只正中他的面门,高个男人缓缓倒地晕了过去。
“你造反啊!”跟在后面的矮个男人骂一声,见有东西飞过来,他跳起闪开,顺手抓起旁边纸箱挡住脑袋前面。
矮个男人大怒,朝着人蛇吼道:“老子现在就来收拾你……”
话未落音,一阵钝痛从颈后袭来。
在他身后,谢瑾手上握着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棍,手心已经渗出了汗。
见对方还不晕,谢瑾愣了一愣,举起木棍再次朝他敲过去。
可惜,她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木棍被矮个男人一手抓住,一拖,一拽,木棍脱离了谢瑾的手,她惊慌失措,一边跳开一边朝人蛇喊:“砸他啊!快!”
人蛇朝谢瑾摊了摊手,他手边已经没有东西了。
“居然是你在捣鬼,活腻了!”矮个男人看向谢瑾的目光似乎要喷出火来,他捏了捏拳头,骨骼发出轻微的响声,身上的肌肉条条块块地展现出来,如猛虎跃山间,他朝谢瑾步步逼近,愤怒与杀气在船舱中弥漫开来。
他朝谢瑾一扑,一拽,谢瑾没能逃开,被男人一把拽住,直接被摁在冰冷的墙壁上,她挣扎,抓挠,但是在身强力壮的男人前面,她的抵抗薄弱得如同一张纸,男人的右手如铁钳一样死死地箍住她的脖子,目光凶狠:“找死!”
越过男人那张狠戾的脸,谢瑾瞥到两三米外铁笼中人蛇,他往后缩了缩,面色无辜,像是不忍直视谢瑾的失败,又像是不战而降懦弱胆小的士兵。
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用力,呼吸越来越困难,谢瑾觉得自己死定了。
忽然间,脖子上手松了下去。
一条玉带绕过男人的手臂,缠上了他的脖子,那是从铁栏的空档处探出来的人蛇的尾巴。
光滑的尾巴在他身上收缩缠紧,男人脸色涨红,双目鼓大,他想用手拨开它,但很不幸,他的双手也被一起缠住。人蛇把他拖到了笼边,尾巴再度收紧,直到男人晕死过去他才松开。
灯光下,银白色长尾曲曲绕绕,谢瑾看得目瞪口呆,原来这家伙的尾巴不光是用来看的!
而人蛇朝谢瑾投来蔑视的眼神,真的很弱诶,连敲人都敲不晕,两个敌人都是他搞定的。
谢瑾朝他讪讪地笑:“你挺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