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四章 永堕地狱

    “好。”刘建明道。

    Mary起身，然后又转过来，还是崩溃了。

    她无法做到和以前一样。

    “这本小说我写不下去了。”她带着哭腔道：“我都不知道那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这个我看只有他自己清楚。”

    《被遗忘的时光》在此刻戛然而止。

    音响里，居然出现了韩琛和刘建明的电话内容！

    很明显，Mary听了这些内容。

    刘建明不敢相信地看向她，Mary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画面一转，天台上，陈永仁给刘建明打着电话。

    “声音漂亮吗？这些珍贵的录音，是我在韩琛的办公室找到的，你不走运。”他道。

    这一次，主动权在他手里！

    “不用唬我，你想怎么样。”刘建明问。

    “我想要恢复身份。”陈永仁说：“三点钟，港外线码头，开着电话。”

    最刺激的一场天台戏，就此拉开了帷幕。

    整个背景音乐，再次激昂了起来，宛若一场大战前的铺垫。

    一路上，刘建明都在给Mary打电话，可怎么都打不通。

    他给Mary留言道：“Mary，对不起，我选择做好人，我现在就去见陈永仁，不管怎么样，我会恢复他的身份，档桉就在我的电脑里面，密码是你的生日。”

    所以，他给档桉备份了，没有彻底删除？

    所以，他真的是想洗白后，做一个好人吗？

    观众们心生疑惑，有点搞不清楚刘建明这个人。

    他太复杂了。

    或者说，人性本就是复杂的。

    刘建明来到了那栋楼，前往天台。

    在他走进去的时候，出现了一道身影。

    还有人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走进了这栋大楼。

    “谁！？这人是谁？”

    “看背影不是骆墨啊，比骆墨矮！”

    “怎么还有人，有意思了。”

    剧情一下子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刘建明来到天台。

    他几番疑神疑鬼地回头，却都没有看到陈永仁的身影。

    这个地方，陈永仁比他熟悉多了。

    一把枪突然抵在了刘建明的背部，然后，陈永仁卸掉了刘建明枪里的子弹，还用刘建明带来的手铐，把他给铐上。

    “挺利索的。”刘建明看着他道。

    “我也读过警校。”

    “你们这些卧底可真有意思，老在天台见面。”刘建明说着。

    “我不像你，我见得光。”他对刘建明道：“我要的东西呢。”

    这里其实是在嘲讽，刘建明你也是卧底，你和韩琛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影院里见面。

    ——你见不得光！

    双手被铐上的刘建明回头，道：“我要的你还未必带来呢。”

    陈永仁嗤笑了一声：“什么意思，你上来晒太阳的？”

    钱正一看到这里，心想：“他把档桉留给Mary，没有带来，是不是他的后手，为了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以此威胁陈永仁？”

    他真的搞不懂刘建明到底想不想做个好人。

    就在他无比纠结的时候，刘建明开口了。

    “给我一个机会。”他对陈永仁道。

    “怎么给你机会？”陈永仁问。

    “我以前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一个好人。”刘建明说出了那句电影里的经典台词。

    天台名场面里，每一句话都简短有力，但都很经典。

    陈永仁眼帘微垂，道：“好，跟法官说，看他让不让你做好人。”

    这句话，让观众们觉得大为过瘾。

    凭什么你现在可以想当好人了？

    凭什么放下屠刀，就可以立地成佛？

    凭什么你坏事做尽，现在悔过自新就可以无事？

    凭什么你可以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刘建明看着陈永仁，道：“那就是要我死？”

    陈永仁笑了笑，说出了那一句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话语。

    前面的一切剧情，他当卧底时的险象环生，他的痛苦，他的挣扎，他的所有不幸，仿佛都在给这句话做铺垫。

    ——“对不起，我是警察。”

    没有档桉了，没关系。

    没有接头人了，没关系。

    没有办法恢复身份了，没关系。

    我的确在黑帮卧底了这么久。

    我的确精神都有点分裂了。

    我的确很痛苦。

    但是，我是警察。

    所以对不起，我不和你谈任何条件！

    天台戏了，给了高空烈阳好几个特写。

    ——烈日灼心！

    刘建明看着他，立刻说出了三个字：“谁知道？”

    你说你是警察？

    可谁又能证明？

    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要做出这种选择吗？

    剧情和对话一直到这里，其实就已经是神级了。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还能一路超神！

    只见陈永仁拿起手枪，正对着刘建明的眉心。

    下一刻，刘建明的下属大B居然出现在了天台！

    刚刚一路尾随刘建明的，就是他！

    “别动，警察！”他持枪对陈永仁道。

    有意思，又一个【警察】。

    一个是无法证明自己是警察。

    一个是想从今天开始做一个好警察。

    那么，你又是哪种警察？

    “放下枪，放了刘警官！”大B厉声呵斥。

    “你上司是韩琛的卧底，证据在我手上，我们到警局再说！”陈永仁用枪指着刘建明道。

    “放下枪！立刻放下枪！”大B却还在坚持，连回警局都不肯。

    “我报了警了。”陈永仁道。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大B回。

    “你不用相信我。”陈永仁用枪指着刘建明，推着他向前走。

    楼下，警笛声响起。

    很明显，陈永仁真的报警了。

    三个警察，就这样来到了电梯口。

    是的，又是那部电梯。

    这部电影里，不管是天台，还是电梯，都给人一种宿命感。

    陈永仁一直在拿刘建明的身子，挡着自己，充当肉盾，让大B不敢开枪。

    然而，等到电梯门开得一瞬间，他打算进入电梯时，二人的身体产生了错位。

    枪声在这个瞬间响起。

    这一刻，连刘建明都懵了！

    他神情震惊的看向陈永仁倒下去的身体。

    神曲《再见警察》，再度响起。

    影厅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死了！骆墨又死了！”

    “卧槽！卧槽！”

    “我惊了呀！”

    “尼玛，这电影后续怎么演啊！”

    只见陈永仁倒在电梯里，电梯门开始自动夹紧，撞到他的双腿后，又再次分开。

    然后电梯门又合上，在撞到腿后，又分开。

    刘建明这个时候，才回忆起往日的一幕。

    韩琛一开始，就不只是送他一个人来警局里当卧底！而是一排年轻人！

    他看向大B，明白了他的身份。

    大B眼神冷厉地看向地上的尸体，然后过来给刘建明解开手铐。

    “不用怕，大家同门师兄弟。”他笑着道：“现在琛哥死了，以后你要罩着我。”

    他就这样说着，一边澹定地走过去，对着头部中弹，必死无疑的陈永仁，又啪啪来了几枪，无比阴毒！

    刘建明震惊加错愕地看着这一幕，看着他一边处理尸体，一边道：“我94年加入警校，可惜，这么多年都上不去，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他在表示自己升职慢，不受韩琛重视。

    “韩琛的录音带，我已经毁了，放心吧，以后我跟你混。”他用一块手帕，包裹住手枪，然后把枪递给刘建明。

    “警察快到了，做戏做全套。”他对刘建明道。

    说完，他就勾着刘建明的肩膀，二人一同进入电梯。

    “其实我很能干，是琛哥不识货。”他对刘建明道。

    观众们看到这里，一个个都傻了。

    在他们看来，后续剧情只能是陈永仁早就把录音发给警方了。

    然后，大B和刘建明都被抓了。

    嗯，这其实就是国语版的结局。

    是的，《无间道1》里，国语版和粤语版的结局是完全不一样的。

    骆墨选择了粤语版，因为它更适用于整个《无间道》系列。

    电梯开始下沉。

    枪响声却不断。

    很明显，在狭小的电梯里，居然又有人开枪了！

    下方围堵的警察，听到枪声，立刻保持警惕。

    电梯门在此刻打开，外头一群警察拿枪对着电梯门。

    这个时候，镜头给了一个特写。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特写镜头率先给到的，是一张——警官证！

    阴诡的背景音乐在此刻响起。

    刘建明高高举起自己的警官证，从电梯里大步走出。

    然后，说出了一句让人头皮发麻的话语。

    “我是警察。”他道。

    说完，他还把警官证扣上了衣服，扭头看向电梯。

    电梯里，倒着陈永仁和大B的尸体。

    陈永仁死不瞑目，仿佛还在注视着他。

    这样的剧情安排，让钱正一通体发寒。

    他站在导演的角度，想过很多种结局，想过很多种拍摄手法。

    但是，内心中的震撼，都不及骆墨拍的这部分。

    【警察】这两个字，是最后戏份的核心。

    三个人都在说自己是警察。

    但实际上呢？

    一切都值得深思！

    这样的结局，耐人寻味！

    这部电影的档次，居然在结局的时候还在拔高！

    陈永仁说出“我是警察”的时候，和刘建明最后说出“我是警察”时，都给人带来了极大的心灵冲击。

    太强了，实在是太强了！

    钱正一彻底被这个年龄比自己还要小的导演给折服了。

    他并不知道的，钱青云看着这个结局，表情上也有惊诧。

    他既震惊于骆墨居然又成功过审了，也震惊于结局的不按套路出牌。

    字幕浮现：六个月后，李心儿医生在去世的警校校长叶Sir的遗物中，发现陈永仁的档桉，证实了他警员的身份，陈永仁被安葬在黄志诚警司的墓旁。

    镜头对准了陈永仁的墓碑。

    李心儿站在墓前，还有陈永仁的前女友带着一个女孩痛哭流涕。

    李心儿看着墓碑，开口道：“你好吗？警察。”

    下一刻，一个身穿警服的人踩着正步，大步向前，然后立在陈永仁的墓碑前，向他敬礼。

    他是刘建明！

    他敬礼后，身后的所有警察纷纷敬礼。

    很多观众看到这里，很想破口大骂。

    然而，下一刻，刘建明缓缓闭上了眼睛。

    电影回到了影片开始时的一幕。

    那是陈永仁刚刚被叶校长和黄志诚选中，逐出警校，去当卧底。

    做戏做全套，他被开除时，校领导还在警校里训话：“不守规矩的人，就好像他这样，滚蛋！”

    “你们有没有人想跟他交换！？”

    电影开头那一幕，是扮相更年轻的少年刘建明，站在那里，低声道：“我想跟他换。”

    而在这一幕里，身边的所有警校同学都没变，但却是中年刘建明站在那里。

    他低着头，说出了同样的话语：“我想跟他换。”

    这一瞬间，影厅内的很多观众，再次受到了心灵上的冲击。

    钱正一明白了刘建明内心的痛苦与挣扎：“因为出身的关系，他就算想做个好人，一路上也必须沾满鲜血。”

    “他要杀了韩琛，也要杀了陈永仁，最后还要杀了同样是卧底的大B…….”

    “最后，他是活下来了。”

    “但他的内心，真的受到了救赎吗？”

    “最后的这句我想跟他换，或许就是答桉吧。”

    “首尾呼应，太强了！”

    影厅内的大屏幕，逐渐黑暗。

    电影一开始，就出现了字幕，对【无间地狱】进行了解释。

    此刻，电影已到末尾，又出现了一行字幕。

    “【佛曰：深受无间者永远不死，寿长乃无间地狱中之大劫。】”

    仿佛有一扇大门，在明明还活着的刘建明的面前，缓缓打开。

    ——欢迎来到.......无间地狱！

    .......

    （ps：感冒了，头有点昏，导致这章写了很久很久。有不详的预感，希望我别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