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万俟庭皱眉看着被自己涂多了酱的土司,还真是给她涂太多了,都成习惯了,“我让你准备的房间,今天可以竣工吗?”
沈管家瞅着册子,“是的,今天下午就可以完成。”
“恩,”皱着眉头咬着土司,万俟庭慢慢地嚼着,感觉有点僵硬,“吃完饭去那里看看他吧。”
沈管家抬头,片刻的失神,默默地点头,“是,我会安排。”
城山公墓依山而建,山上是郁郁葱葱的树林,一拍拍墓碑犹如寒风中挺拔的的战士。
作为万俟的家主,万俟磊的墓是一幢复古的亭子,成为墓碑下安眠的他的一只遮风挡雨的地方。
男人懒散地双手插兜,看着墓碑前怔怔发呆的女人,笑容讽刺,“你说万俟磊地下有知,看到我们来看他,回是怎样的心情?!”
女人一席简约白色及膝长裙,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嘴角抿成一条线,半弯着腰,将白色的雏菊轻轻地放在墓前。
深深地看着那个贴在碑上的照片,那个他,眼角微眯,嘴角的温柔还依旧那么温暖。
男人略带嘲讽地看着那个女人颤抖着指尖去抚摸那张不存在了的脸,瞥一眼她脖子上鲜红的痕迹,“怎么,不忍心了?”
女人娇嗔地瞪他一眼,“说这些做什么!”
男人抖抖肩膀心情无比愉快,清了清嗓子,“看完了就走吧,你暂时还不适合出现。”
女人点头,“知道了。”
万俟庭只带了沈管家去墓地,何志唯被拉走给李助理打下手,周岩则是扬言自己在祖宅找玩的,他知道,周岩还是听进去了,帮他搞定那些保镖。
其实他们不说他也不准备带他们过来的,自己的父亲,连最后一都没看到,现在再来看他,说再多也是枉然,他知道他一定不会怪他,那种时候,担心最多的还是他的安危。
这个父亲,他怨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却不想,在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他,他是他的父亲,血肉至亲,这是一种割不断的血亲..
站在长长的阶梯下,九九相乘的阶梯沿山坡而建,墓越高,风景越好。
“我自己上去。”
沈管家点头。
万俟庭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那一刻在医院,看着他昏迷着,尖尖的针头送入他的体内,那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好久,他却还能想起来,如同一只钝了的刀子,慢慢地凌迟着他的心,那么疼,血肉撕裂的疼。
很长一段时间他是恨自己的,没本事保护他,只能颤抖着身体看着他一步一步地离他远去,连最后一面都无法再见,那是他的父亲,不曾见过很多次的父亲就那样走了,他也再也看不到他了。
他走的很慢,一层一层地向上挪,不是没有力气,而是缺少了一点勇气。
也许他知道,他是恨他的,恨了那么久,现在却觉得对不起他,离开那么多年,那么多聚在一起的日子,他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德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