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松意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又从桌肚里掏出一个同款手机,按下0101,解锁。
出现了艾弗森那张英俊的容颜。
简松意一手拿着一个,左瞧瞧,右看看。
“柏淮。”
“嗯?”
柏淮偏头,看见简松意手里两个被解锁的手机,心紧了一下,很快掩饰下去,若无其事,“怎么?密码试出来了?”
“试出来了,0101。”
“哦,不错。”
语气淡然,笔尖却在干净整洁的卷子上划出了一道突兀的痕迹。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0101啊,密码啊,我生日啊,你密码怎么会是我生日?你他妈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嗯,对啊。”
“......”
轻飘飘一句,空气陷入死寂。
简松意把柏淮手机往他桌上一扔,发出沉闷的一声“哐啷”。
“你他妈逗我好玩儿是吧?你有意思没意思?这种话是能随便瞎说的吗?再这样我们兄弟可就没得做了啊。”
简松意心里突然感到一丝慌乱,因为从前必然会被当做玩笑的一句话而感到慌乱。
这份没来由的慌乱让他觉得不知所措,却又不想表露,只能用嚣张跋扈来虚张声势,用直接的否认来粉饰太平。
语气急厉,显得有些生气。
柏淮神色不改,语气如常,轻哂道:“知道我是逗你的就行。0101和0000、1111等密码,为国际惯例常用密码,你要怪就怪自己生日太简单。”
说完拿着手机,起身,往门外走去。
简松意看他走,更慌了,忙叫住他:“你去哪儿!”
“去校门口拿饭。”
“.....哦。”
简松意反应过来,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奇妙,也不知道刚才在看见柏淮起身离开的那一刻,自己在怕什么。
只能看着那道修长的身影,转出门,消失在自己视野里。
而柏淮一转过拐角处,就停了下来,肩抵着墙,微俯着身子,捂住自己的左胸,手指紧紧攥住,感受着胸腔里心脏莽撞快速的跳动,深深呼出一口气,仿佛劫后余生。
刚刚那短短的几句对话,他居然紧张得忘记心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紧张到这种地步。
仿佛站在万丈深渊的一根绳索上,走过去是渴求已久的天堂,走不过就是万劫不复,粉身碎骨。
他不确定再走下去会是怎样的结果,只能在势头稍微不对的时候,选择自欺欺人地闭上双眼。
仅仅是这样,都紧张得像是死过一回。
他从来不是怕简松意还没喜欢他,他可以等,他怕的就是简松意说的那句,连兄弟都没得做。
棋术讲究兑子,一子换一子,可他换不起。
半晌,终于缓过来,垂下手,敛起神色,恢复平常的淡漠,拿了饭,回到教室,放到简松意的桌上。
如同每一个两人独处的傍晚,什么也未曾发生过。
只有简松意在看到他如常回来的时候,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然后没有像平常一样等着被伺候,而是少有的,主动的,接过饭盒,一层一层拆了起来。
有点不自在地解释道:“我刚那话是说着玩儿的。”
柏淮似乎没放在心上:“什么话?”
“我说再这样下去兄弟就没得做了这句话,是说着玩儿的。”
柏淮掀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
他低下头,避开柏淮的视线:“反正就是......哎呀,反正就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你别生气,行不行。”
“我又没生气,你这是干嘛?”
“......”
简松意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脑袋里一团糊糊。
他就觉得自己说话可真不过脑子,那句“你是不是暗恋我”不过脑子,那句“再这样下去兄弟没得做了”也不过脑子。
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慌。
但是他在慌什么,他也不知道。
就感觉自己像个傻子,心底隐隐有什么东西在挠动,呼之欲出,可是偏偏隔着一层,他看不明确,他也抓不住。
唯一确定的就是,他不想让柏淮误会,也不想让柏淮生气,更不想有一天和柏淮的关系比现在远。
他觉得是他说错话了,所以他得哄哄柏淮。
但是他脑袋里全是糊糊,又不知道能怎么哄,只能狠狠心:“要不你咬我一口吧。”
柏淮:“?”
“你咬回来,就当我刚才那些垃圾话没说。”
看着简松意毅然决然,英勇赴死一般的表情,柏淮笑了:“下次吧,你刚在厕所呆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没洗澡,我下不去口。”
“......”
简松意酝酿了很久的心乱如麻,突然就没了,也突然觉得碗里这饭他就不香了,不想吃了。
但柏淮敲了一下他的碗边,他只能忍了忍,低头老老实实吃了起来。
扒拉几口后,还是觉得不放心,别别扭扭地开口:“我以后再也不会说这种话了,什么不当兄弟不当朋友,都是假的,如果说了,也是一时没脑子嘴瓢,你千万别信,也别生我气。”
“好,不信,不生气。”
柏淮平静得仿佛这些事于他来说,不过是扔进平阔江面的小石子,不痛不痒。
然而江面之下,早已被搅起惊涛骇浪。
柏淮不知道简松意这话,是不是在给他退路,是不是在说,无论怎样,我们最差,也还是朋友。而被当做玩笑一样承认的那句暗恋,是不是也并没有被拒绝。
柏淮猜测着,猜不出答案。
因为就连简松意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他自己也在想,自己说出这句话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柏淮开玩笑般承认暗恋的那一刻,自己内心的慌乱又是因为什么。
少年心事,自己都不懂得,又怎好赋予旁人。
像黑夜里隔着一层窗棂跳跃的烛火,就在那里,让人无法忽视,却朦胧暧.昧,不可窥得,只等着一个机缘巧合,戳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萤萤烛火,从此才能得以燎原。
那天晚上,公馆区梧桐道两边的小楼,都住着一个失眠的少年,想着各自隐晦不安的心事。
一个懵懂,一个谨慎。
待得终于睡去,才入了彼此的梦。
第二日醒来,又都心照不宣的不再提及,如往常一般,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彼此之间那玄之又玄的平衡,唯恐摔碎心底最珍之重之的精美瓷器。
只是当两个人出现在教室里,被杨岳逮住质问“你们两个昨天晚上是不是一起去偷牛了,这俩黑眼圈给整的,可以送去卧龙山了”的时候,还是尴尬了些许。
好在徐嘉行一个滑跪打破了尴尬,一只胳膊抱住简松意大腿,撕心裂肺:“爸爸!!!”
简松意:“......”
又来了。
柏淮没见过这阵仗:“你这年拜得有点早。”
徐嘉行闻言,另一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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