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些方方正正、遒劲有力的笔划,都有种惭愧的感觉。
好像刚才收了杨玄那几万两的贿赂,此时良心不安一般,又想起鹰眼卫那些凄惨死去的士卒,更是一阵懊悔,竟然生出一种想要赎罪的感觉,心中恍然一震,掐了掐指肚,让自己清醒了过来。
“想不到杨玄不仅武道厉害,学问竟然也是如此精深,寻常一篇奏疏都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分明是胸中已有浩然气的境界,这要是去参加科举考试,至少也能中个进士了。”裴铏暗自叹道。
片刻之后,杨玄提笔一点,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胸中正气跃然纸上。
通篇文章言语简练干脆,直来直去,毫无圆转之意,字字如剑!
杨玄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自己胸中喷薄而出的一篇文章,虽然没有华丽的辞藻。却有字字珠玑之感,好像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直指人心的道理。每个人心中都有正直的本性,杨玄就是要用这些文字去引起对方本性的共鸣。当然这篇文章既然写在奏疏之上,必然不是给徐正清看的。而是上呈给军部的。
给他看这种囊虫看这篇蕴含人心正直之道的文章,是对“正直”二字的玷污。
徐正清既然能将事情做到这种地步,这种境界,对数百人的生死置若罔闻,可以说既无为官清廉之本,又无医者仁义之德,心中本性已经丧失,哪怕大道理讲的天花乱坠恐怕也难有效果。
对于这种人。不能从道理上说服他,那就用强大的力量压制他,或者从存在上抹杀他。
杨玄明晰人心本性,知晓善恶、执掌杀伐。可不讲求儒家圣贤有教无类那一套。
方才自己提笔书写文章的时候,若是裴铏没有流露出那一丝愧疚想要赎罪的心思,杨玄也会毫不犹豫的与他划清界限,虽然暂时合作,但有机会也会将其斩杀来舒张自己心中的本性。
而他心中有这种念头产生。说明此人心中尚有一丝本性未被磨灭,并非无可救药。
杨玄将腰上官印拿出,沾上印泥在奏疏角上堂堂正正的印了下去。
裴铏见状也将官印拿了出来,正准备去沾印泥。却被杨玄挡住,将那奏疏合拢压在了指尖之下。而后对一旁亲兵说道:“去我鹰眼卫的营部叫一个叫杨锋的人过来,是我随行亲兵。”
那亲兵此时已经对杨玄这种越权发号施令的举动习以为常了。也不需询问裴铏,便领命去了。
“贤弟,你这是何意?”裴铏试探的问了一句,不知道他挡住自己的印信是什么意思。
“此事是我一人发起,都尉大人不必参与进来。”杨玄随口解释道。
“我是你上级,这事情你不经过便上报了,我岂不是要落个难听的名声?”裴铏佯装生气道,却也是诚心实意要与杨玄共同解决这个问题,不是什么场面话,他现在最怕杨玄跟他划清界限。
“这到不是,这奏疏我只是拿去吓唬徐正清的,盖不盖印鉴也都无所谓。”杨玄微微笑道,他如今却不是害怕将事情闹大,暂且放这徐正清一马,只是因为手下一群人还在等着他治伤呢。真要走正规流程,他也有信心凭借这一封奏疏将徐正清弄的狼狈不堪,虽不一定能够倒台,但肯定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前前后后这么一搞,也要耽误许多时间。
不让裴铏盖印鉴,其实也是有不想让他搅进来的意思,杨玄如今倒不怕得罪人,反正他现在已经呆在最底层了,谁还能把他怎么踩。可裴铏不一样,对方万一发狠,将他辛辛苦苦竖立起来的靠山踩到了,那他就真正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地步了。
不过片刻,杨锋便来了,走在裴铏那亲兵后来,步子沉稳,魁梧而不笨拙的身躯给人一种震慑人心的感觉,仅从神色气势上便压过前面领路人一头,进屋之后与杨玄问候一声,而后才象征性的给裴铏抱拳行了一个军礼。
“果然不简单,连身边一个侍卫都有如此气势。”裴铏此时已经被杨玄所展现的实力给深深折服了,武力、钱财、学文无一不是登峰造极,连身边的势力都是如此的雄厚,虽然看杨锋的实力隐隐只是易髓巅峰的模样,可身上透露出来的气息却将他那化气境的亲兵稳稳压住,就好像一只羊,领着一头老虎。
“大人有何吩咐。”杨锋问道,神色从容不迫,面对裴铏这种都尉军官,也丝毫不乱。
杨玄将手里的奏疏(书书屋最快更新)交给了他,说道:“拿着这封信,骑马去第四营找都尉徐正清,将这奏疏给他看,就说我请他来有军务相商,他若不来,你也不要多说,直接回来便是。”
“是。”杨锋也不管此去是不是龙潭虎穴,眉头都不皱上一下,接过那奏疏便应了一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