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也俱是沉默,若说先前的痴狂是一种嘲笑,那如今这沉默何尝又不是一种无声的讽刺。
在迈过门槛的一瞬间,磅礴的雨水将他劈头盖脑浇了个透彻,他眼神有些迷离,抹了抹脸上的雨水,透过这压在头顶上的屋檐看了看那迷茫无际的天空,他第一次感觉到老天爷在那未知的世界里如此认真的注视着他,看着他如今的窘迫与慌张。
这也是他第一次对这个大家族生出了如此浓烈的仇恨,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一切,却还有人千方百计的想要夺走,这一切的一切都对自己太过不公平,他习惯了这个大家族的冷漠与刻薄,姑且可以当作人之本性。
但是他不会任由这个家族来剥夺自己的生存的权利!
一路顶着风雨走出侯府,穿过长街,杨玄那近乎嗜血的心终于被冰冷的雨水沁透,渐渐平静了下来。
宗堂之中人渐散去,只剩下杨克仍旧站在原处,双目之中毫无神采,有些难以掩饰的疲惫感,他安详而平静的看着庭院之中倾泻的暴雨,静与动构成了两个极端,谁也体会不出老人心中的想法,只有杨英陪在他身边,回想起杨玄那落寞的身影,眼神之中有种说不出的黯然,似乎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沉默半晌,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叔祖,为什么你不帮他?”
“杨宪的做法很合乎情理啊。”杨克言语平静,眼眸里的光都未曾闪动一下,就像在陈述一件毫无意义的往事。
杨英的心思远远不如先前的几人那般复杂,只是无法接受这个略显阴暗的现实,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合理?他离开了宗堂,他便失去了所有的主动权,到时候杨靖随便怎么构陷他,他都无法反抗,这是要置他于死地啊。”
“我已经老了。”杨克叹了一口,叹道:“宗堂里的这面大旗我扛了四十多年,也累了,最终还是要你去顶替我的位置,杨玄的光芒太过耀眼,趁我这个老家伙还能暂时压住他,而杨宪又想打压他,我何不借着机会为你铲除掉这个潜在的威胁呢?”
“可他对我们并没有敌意。”杨英有些不解。
“现在没有不表示将来没有,当他的光芒太过耀眼之时,谁还会在意你呢?”
杨英默然无语,一瞬间似乎明白了许多。
与此同时,杨玄去到了剑阁,浑身早已经湿透,杨海良一瞬间便从他那看似平静的神色中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地方,却也不去多问,丢下铺子里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的零散生意,与伙计吩咐几句,便跑去二楼给杨玄找干净的衣服去了。
下楼之后,在后堂之中看到了他,此时正与杨玉树说笑着,一脸温煦的笑容,在地上蹲着,仅仅片刻那便有一滩水了。
经过酒楼那次事情,杨玉树对杨玄的态度可谓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加之后来他又获得会试的前三甲,在小胖子杨玉树的心里,杨玄身上的光芒几乎与神明无异,如今哪怕狼狈至此,对其也依旧是一副崇敬无比的模样,难以复加。
杨海良心里一颤,赶紧走上前去,揉揉了杨玉树脑袋,平静的声音中不难听出他的隐忧:“你去书房看书去,我与你杨玄哥哥有事要说。”将其支开之后,杨海良将手里的衣服递了过去:“把衣服换了吧,芦笙记的,前几天刚买回来,一次可没穿过。”
杨玄没怎么理会他,接过衣服一言不发的换了下来,提了提肩膀,让这略显宽大的衣服看起来尽量显得合身一些,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之后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神色难掩疲惫,揉着额头思索良久,终于还是决定开门见山的直说了:“今天宗堂会议之中,杨靖突然横插一脚,将我的事情搅黄了,还给我扣了一个很大的帽子,说我给会试之前给杨默下毒。”
“杨默真的中毒了?”杨海良有些难以置信。
“嗯,应该是的。”杨玄语气平和,声调偏低因此透着一些疲惫,末了又补上了一句:“但不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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