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当场就嚎嚎大哭起来。
紧跟着是孙石头声嘶力竭的喊声:“昨天就是这帮子人逼着我翠娥去跳河,要不是陈小军把翠娥拉上来,我翠娥就没了呀,昨天翠娥被拉上来的时候身上都冻僵了,这帮子人还不让我们收拾翠娥,还拖了猪笼子出来要浸猪笼,我翠娥可是什么都没干啊,处个对象咋了,处对象就要浸猪笼了吗?
那粮食是我挑去陈小军家里的,昨天要不是我把粮食挑到小军家里,我明年的口粮都没了啊,大家去我家谷仓看看,里头乱七八糟的早就跟人翻遍了,他们就是欺负我没儿子,我没儿子我还有闺女呢,我死了还有我闺女,凭什么去我家翻我的东西。”
肖敏一句话给这个行为定性:“这是抢劫,昨天谁去石头叔家里搬东西的,都是抢劫。”
孙家婶子跳出来说话:“那些说肖老师帮我们是贪图我们家粮食的要不要脸,肖老师家里开着砖窑,你们想买砖想做个小工的时候好话跟人家说干说净了,到现在说人家贪我们家三担粮食。
是,三石粮食是不少,但是肖老师家也不至于揽这么大个麻烦,就为了三石粮食,昨天晚上那三石粮食就放在我跟翠娥睡的那屋,一颗都没少,倒是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去我家粮仓把我们家剩下的粗粮都抢劫光了啊,我不要活了,你们干脆把我跟石头一起打死,把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埋了,把东西一起分完算了!”
孙翠娥哭了一嗓子:“大伯要逼我嫁给大伯娘家的傻子,我不同意才说我跟知青处对象,再说处对象也不该判死刑,政府都没说我该死。”孙翠娥这几天都在肖敏的课堂上听课,肖敏说了婚姻恋爱都是自由的,这话她听进去,活学活用了。
孙振兴家的姑娘孙翘跳出来:“处对象还不算不要脸啊,你们家翠娥死了脸皮要害的我们孙家的姐姐妹妹都没人敢来提亲了对不对,咱们快些把孙翠娥揪出来,浸猪笼。”她平日里跟翠娥的关系就不是很好,两姐妹年纪也差不多,总是喜欢比着呢。
翠娥哪里都比孙翘好,比她漂亮,比她针线活好,孙翘也喜欢方传国,但是人家方传国喜欢翠娥,还给翠娥写诗。
对于这一切的一切,孙翘都嫉妒的不得了。
其实搞对象这事情别摆在明面上去说,谁会管你呢,队里搞对象的人多了去了,要是个个都浸猪笼,那估计都没有活人了,未婚搞对象没毛病,但是你非要给她扣一个伤风败俗的帽子,也不至于要人死啊。
乡下人朴实勤劳,但也有个毛病喜欢扎堆看热闹,一听有浸猪笼可以看了,哪怕死人也不管了,兴致勃勃的等着看孙振兴怎么淹死他侄女。
淹死人不可怕,别淹死自己就没事了。
说话间真的有几个孙家同族的壮汉子去拖孙翠娥去了。
孙家婶子拼命的拉拼命的拉啊,眼泪都哭干了,但是她跟孙石头势单力薄,拉不住孙翠娥就让人扒拉走了。
翠娥这个时候身上就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裳,但是是好的灯芯绒料子的,拖她过去的嫂子一看手头上这么好的料子,对对面的男人使了个脸色,手上下了狠手去拉翠娥的衣裳。
这么好的料子,给一个快死的人穿着有什么意义呢。
灯芯绒小袄呢,寻常人家也没有灯芯绒可以穿的,那个嫂子肯定是看中了翠娥身上的灯芯绒料子,这会儿想趁乱给扯走。
翠娥见有人扯她的衣裳,哭喊着不让,但是哪里打得过这种身强力壮的妇人,哭喊声一片,场面一度特别混乱。
旁人虽然看着觉得可怜,但是也不好插手,毕竟这是人家家里的事情。
这个时候肖敏喊了一声:“今天你们看着别人欺负人你们不插手帮忙可以,明年有人欺负到你们头上来了看有谁帮你们。”
这事儿整得大家其实心里都不是很舒服,而且孙振兴最近也在外面放话,明年村干部换届,谁要不敢选他当大队长,到时候就看着办。
这看着办是不是也包括了不听话脱掉裤子打屁股?
几个妇女骂道:“孙振兴你还要不要脸,跑到自己亲弟弟家去抢粮食,人孙石头现在还没死呢,你们就欺负人头上去了,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另外一些也开始骂起人来,实在是太气人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孙振兴家里强一些,仗着自己是长兄又是族长,一直都喜欢欺负人家孙石头,以前孙振兴媳妇都不种菜,每天去隔壁家邻居那里割一把,后来被人看到了闹个没脸,孙振兴媳妇就每天定时上孙石头家撸一把,就为了这事儿孙家婶子没少跟孙振兴干架。
妯娌两个日积月累好大的仇恨呢。
孙振兴看着是执行家法,实际上是伺机报复呢。
孙家婶子哭着说:“我家的粮食就是我家的,我家的闺女也是我家的,她没犯法就不能让你们给弄死。”说着去拉猪笼里面的孙翠娥,翠娥的衣裳给人扒了,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加上昨天冷了一场,这会儿已经是重感冒四肢酸软无力,拉着她娘哭的时候,眼泪鼻涕的往下流。
这孙振兴不紧不慢的上前把猪笼子一关:“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管好你们自己的,少操心人家家里的事,孙翠娥这死丫头乱搞对象不文明,我这是替天行道,淹死她算好的,到时候淹死了她再找你孙石头两口子算帐。”
肖敏踮脚看着村外头,这陈小军怎么搞的,怎么还没回来呢,这场好戏都快要结束了呢。
家里面春妮带着小乖宝跟狗蛋两个弟弟妹妹,护的死死的,万一有啥情况她也好把弟弟妹妹往里面推。
乖宝张着好奇的小脸蛋对着外面看,一下子跟孙振兴媳妇的眼睛对视上了,孙振兴媳妇露出来一个狰狞的笑出来,乖宝这就“哇哇”哭了起来。
这一哭就惊动了陈家老太太,现在陈家老太是养老模式,除了吃饭和老二的亲事,一律不管。
但是乖宝一哭就是触了她的逆鳞了,这小老太太蹭蹭蹭就冲出去,高声骂孙振兴:“孙振兴,你这个狗娘养的小兔崽子,有没有长眼睛,要闹竟然闹到我老陈家地头上来了,你丫的光屁股蛋子来我家菜地里撒尿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老娘我的地头上你少来撒野,你居然还敢来我们家吓哭我们家闺女,我看你是找打,你是皮痒痒了,我今天不打得你个哭爹喊娘我就不叫郑八妹。”
说着挥舞着手里的一跟棍子就超孙振兴打了过去,孙振兴刚开始没反应过来还用手臂去档,等反应过来是陈家老太太,那从小到大根深蒂固的恐惧狠狠占据了他心底。
“别打啊,陈家嫂子你好好说话,干嘛每次见我就抡棒子。”
按辈分来算,孙振兴该叫陈老太一声嫂子。
嘿,陈老太听他攀亲戚叫嫂子,手底下的棒子挥舞的就更起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