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辛辛彻夜未眠,也没给老高打电话。
那纸,最终被揉成一团,丢进垃圾篓里了。
天蒙蒙亮,她本要去厨房给孩子做早餐,可不知怎地,鬼使神差地走进小树的房间里,把孩子叫醒了,握着小姑娘两只小小的肩头,张口,满腹的话,却突然不知从何说起。
小树揉着睡眼,迷瞪地看着面前的妈妈,也全然不知妈妈是怎么了。
挣扎,唇齿张合,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认真地,认真无比地问她,“小树,你想不想见爸爸?”
小树原本眸子迷蒙如水,却因为辛辛这一句话微微地、慢慢地放大了瞳孔。
孩子张了张嘴,高兴的,却不知用什么表情来表现才好,只是迷惘,只是不知所措。
像是渴望很久的东西,可终于要到手了,却大脑放空,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可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家伙不知怎地,又摇了摇头。
这是让辛辛意想不到的,不可置否,“为什么、”
孩子微微咬着下唇,贝齿抵在娇嫩柔软的唇上,楚楚的,叫人心疼的。
她想了想啊,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准确来说,是还不懂得如何遣词造句去表达她的想法,便皱巴着小眉头,嘴里好像嘟囔着什么,软软地趴在了辛辛的颈窝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些的姿势枕着,皱着小鼻子嗅着妈妈身上的淡淡香气,喜欢极了。
孩子的声音还是软软糯糯的,却又是用力地,咬字清晰地,隐隐透着几分坚定。
她说,“会有坏人,爸爸,不能见。”
虽然她表达的不大通顺,语句顺序也调换了,可辛辛却听得懂,小家伙在说,辛辛,不能见爸爸的,见了爸爸就会有坏人伤害爸爸了。
傻孩子,她把自己的话牢牢的记着,哪怕有机会能见爸爸,她最先考虑的,也是爸爸……
谁又说……小孩子只懂得顾自己的感受的?
辛辛摸了摸小家伙柔软的毛发,贴着她的耳,声音温柔得一塌糊涂,她问,“那么,小树,如果现在爸爸的身边就有坏人,而且,它要取爸爸性命,你还是不能见他吗?唔,,辛辛的意思是,我们一起回去帮爸爸打走坏人好不好呢?”
小树困惑地抬起头看她,“坏人、取、爸爸性命?”
辛辛点点头。
小树喘起来,眼睫毛颤抖地眨啊眨,忽然抓住妈妈的手指,“辛辛,回、去!”
辛辛轻轻抱住她,轻轻地点头“嗯”了一声,“回去。”
我的容先生,若你知道白小树,若你知道,
若是你知道……你……是不是会像我此刻这样,高兴,呢?
***
她要回去的消息就告诉了方桐,当时方桐的表情似乎是早有预料一样,并不怎么觉得惊讶,只是问她要回去的时候,辛辛竟给了她这么三个字——
不知道……
当时白辛辛的脸上,写满了迷惘。
回去的这条路,是归,抑或别,她自己都说不上来。
甚至,冥冥中也许是知道什么的,可她还是要回去,她不知道,确实,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