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困难,刘祯办不了的,你可以来找我。”
溶溶忍不住看向太子,正好太子挑了挑眉,也看向她:“还不快谢谢老爷子。他可厉害着呢,最会胡搅蛮缠,连父皇都不敢不给他面子!”
“你知道就好。”老公爷笑得奸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这些把戏都是我玩剩下的,”
溶溶不知道他们爷孙俩在打什么机锋,只收回目光,低下头道:“多谢老公爷厚爱。”
太子轻哼了一声:“光说不练。”
老安国公知道太子有意刁难,也不生气,“放心,我这回来东宫带的东西多,一会儿我就挑两件好的送给溶溶姑娘。”
溶溶正要推辞,太子道:“他的好东西不比母后少,别跟他客气。”
“正是正是,一把年纪了,留太多东西也没什么意思,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往后都留给我们元宝。”
溶溶见老公爷说起这些乐呵呵的,有点不知所措,正纠结着,忽然有人伸了只手拍了拍她的膝盖。
他是在让自己安心么?
溶溶略微踏实了一点。
这顿饭她一直忐忑,正襟危坐在旁,眼观鼻,鼻观心,听着老公爷和太子不时打打机锋,自己则专心吃菜。
等到一顿饭吃饭,福全遣人送老公爷回凤阳宫,溶溶才小心翼翼地问:“往后老公爷要一直住在东宫么?”
太子含笑:“想撵他走?”
溶溶脸一红,顿时不吭声了。
她哪里有立场撵老公爷走,只是往常东宫只有她、刘祯、元宝三个人,说什么做什么都很自在,若是老公爷要住在东宫,她可不敢再这么没规矩了。
“没事的,他住他的,我们还住在玉华宫,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做什么?
溶溶恨恨看着他。
太子心里得逞,索性压低了声音,凑到溶溶耳边:“外公是来帮咱们带元宝的,往后元宝若是喜欢他,他们俩就住在凤阳宫,你在玉华宫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这句话,便如火折子扔进了干柴里一般,瞬间就把溶溶灼烧得发烫。
“我来东宫,是照顾元宝的,若是元宝有人照料,那我就回家去。”
听她说这样的话,太子自是郁结,“梁州你不去了?”
溶溶胸口一滞,“我又不是钦差,去梁州做什么?”
说完,溶溶不再搭理他,径自起身出了素伊轩。
……
“元宝,这个给你。”
岳阳公主住在琼玉宫的偏殿,她年纪尚小,没有单独居住,而是与她的母妃魏淑妃同住琼玉宫。魏淑妃进宫七八年一直有宠,因她性情温和不爱惹事,皇后赐她居住在离坤宁宫很近的琼玉宫。
琼玉宫比不上坤宁宫的规模,但后头有一个自己的小花园,此时岳阳公主就带着她的客人们在花园里玩耍,园子里摆了许多彩色的纸,有嬷嬷在教她们折纸。
元宝、刘钰和刘琳本来不在受邀的名单之列,所以琼玉宫没有预备给男孩玩耍的东西。
他们三个坐在小花园的石椅上,百无聊赖地对着几碟糕点。
元宝先前就想同太子一起回东宫了,但这阵子刘钰看起来情绪低落,因说不想回恭王府,所以元宝陪他道琼玉宫玩一会儿。元宝若是不来,琼玉宫这边未必会招待刘钰。刘琳是元宝和刘钰的跟屁虫,两个哥哥要来,他当然不能落下。
“到底出了什么事?”刘钰一直闷闷地不说话,元宝有些担心他。
刘琳正在吃绿豆糕,听到元宝的声音也望向刘钰。
刘钰却是呆呆地看着折纸的小姑娘们。
“喂!”元宝伸出小胖手在刘钰跟前晃了晃。
刘钰这才回过神,看了元宝一眼又低下头。
“王府里新来了一个刘美人,父王可喜欢她了,最近都不来看秦侧妃,秦侧妃经常在屋里发脾气骂人,我不想太早回王府。”
恭王府的事,元宝时常听刘钰说,大概知道的七七八八。
恭王妃出身很好,恭王虽然不宠爱她,但十分敬重,每月定日子要歇在王妃那里,其余的妾室则全倚仗着恭王的宠爱。秦侧妃一直是很得宠的,可自从有了身孕之后,伺候恭王的事自然由其余妾室分担。秦侧妃的孩子还在肚子里的时候,虽然酸楚却也明白孩子更重要。
可如今孩子生出来了,恭王却甚少过来,尤其最近独宠年轻貌美的刘美人,秦侧妃愈发慌了神。
元宝以前跟太子说过刘钰的处境,可太子说,这是恭王的家事,旁人帮不上忙也管不着,刘钰只能靠他自己。
“秦侧妃发脾气时候你就躲着点,别在她跟前晃悠。等你长大了,就好了。”元宝安慰道。
刘钰垂头,依旧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刘琳伸手拿了一块绿豆糕,塞到刘钰手里:“哥哥,吃。”
元宝见状,冲着刘琳笑了笑。
最淘气的小弟,居然懂得安慰哥哥了。
刘钰终于也笑了,可眸子里光芒还是很黯淡:“其实咱们三个里,只有刘琳是最开心的,爹和娘都陪着他。”
肃王府里只有肃王妃一个人,也只有刘琳一个孩子。
刘钰小小的年纪,说话已经十分老成了:“元宝,等你父王娶了太子妃,你也会跟我一样心烦了。”
“不会的,”元宝笃定地摇了摇头,“父王说了,会娶一个我喜欢的太子妃。就算父王说话不算话,我还有溶溶姑姑呢!”
说不清楚为什么,父王一直是元宝心里最亲的人,但面对溶溶姑姑,元宝常常会觉得姑姑跟他才是最亲的。
“元宝,快过来!”岳阳公主对着元宝亲热地挥了挥手,招呼他过去。
元宝拍了拍刘钰的肩膀,带着他们俩一起朝小姑娘们扎堆儿的凉亭里走去。
“小姑姑,怎么啦?”元宝问。
岳阳把一个竹编篮子递给元宝,笑着说:“瞧,这全是我们折的,谁都不服谁,你来做评判,看看谁折的最好!”
今日岳阳请的都是各公府、侯府年纪相近的小姑娘,方才凑在一块儿折纸,折出了好多花样。
“好啊!”元宝接过了篮子,认真地翻了起来。
小姑娘们的手都很巧,有的折了一朵月季花,有的折了一只小蝴蝶,有的折了一只小船,还有的折出了一只小狗。
刘琳喜欢那只小狗,一把就抓了起来,“哥哥,这个,这个。”
元宝歪头看了一会儿,转向刘钰,“你觉得哪个好?”
“蝴蝶!”刘钰想也不想的说。
小狗折得挺好的,蝴蝶也挺好的,但这两个都不是元宝最喜欢的。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把小船拿了起来。
“小姑姑,我最喜欢这只船。”
岳阳的脸上顿时显出一抹失望之色,“怎么会是船?”
篮子里的所有折纸里,这只船是最简单的。月季花是岳阳折的,她觉得要是元宝选的是小狗或者蝴蝶,她都能服气,偏偏元宝选的是小船。
魏淑妃一直坐在旁边陪着孩子们玩耍,见岳阳不高兴了,忙道:“说好了让元宝做评判,现下元宝选这只小船,可就不能反悔了。”
今日魏淑妃见孩子们玩得开心,便拿了东西做彩头,说要送给折得最好的人。
方才魏淑妃选了蝴蝶,岳阳一直不服气,缠着不让魏淑妃选,因此才想出办法说让一直坐在边上没参与的元宝过来做评判,如今元宝也没选月季花,岳阳终于说不出话了。
“好吧,那就是小船。”
魏淑妃见女儿终于不闹腾了,满意地点头笑道:“船是谁折的?”
一个小小糯糯的声音道:“淑妃娘娘,是我折的。”
元宝循声望去,顿时眼睛一亮:这只小船,居然是娉婷折的。
娉婷是梁国公朱荪的孙女,跟元宝一样今年四岁,她的眼睛特别黑特别黑,像皇祖母库房里的黑曜石一样亮。
“过来,”魏淑妃朝娉婷招招手。
娉婷走上前,恭恭敬敬地站在魏淑妃跟前。
魏淑妃拿出一枚玉锁,挂在娉婷的脖子上:“喏,今儿的彩头归你了。”
娉婷白皙的脸蛋一红,朝魏淑妃行了一礼:“多谢淑妃娘娘恩典。”
“不必谢恩,岳阳,你带着弟弟妹妹们先玩着,我去瞧瞧饭桌摆好了没有。”魏淑妃说着就起身离开了花园。
折纸的事算过去了,小姑娘们又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话,往内殿走去。
刘钰道:“元宝,那只小船好简单,为什么选船不选蝴蝶?”
“因为……”因为看到小船,元宝就想起了上一回父王带着他和溶溶姑姑一起在东湖听曲儿划船的情景。
元夕那天晚上,过得可真开心。
“秘密。”元宝神秘地笑了起来,正想招呼刘钰刘琳进殿去用晚膳,却看见小娉婷低着头站在他们的旁边。
元宝眨了眨眼睛,叫刘钰带着刘琳先进殿去。
“元宝殿下。”见只有元宝站在那里,娉婷这才走了过来。
“有什么事吗?”
元宝以前在宴会上见过娉婷几回,但今日还是第一回跟她说话。
娉婷的睫毛真长,跟元宝自己的一样长了。
“谢谢殿下选了我的小船。”娉婷小声道。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也不知道那是你折的呀!”
娉婷的眼睛里忽然有了一点水汽:“这是我娘教我折的,她如今病着,都不能陪我玩了。”
“你娘亲病了吗?”
娉婷点了点头。
“你别担心,或许是没找对大夫,给我诊脉的秦医正医术特别好,等改日我见到他的时候告诉他,请他去梁国公府帮你娘亲把脉。”
娉婷猛然抬起头,惊喜的说:“可以吗?可是我爹已经请了好多大夫来给我娘看病了。”
“可以的,以前溶溶姑姑的祖母病得很厉害,秦医正去瞧,也给他瞧好了呢!”
娉婷听着元宝这么说,立时转悲为喜,垂眸想了想,从脖子上取下了一枚小金锁,双手递给元宝。
“给我的?”
娉婷点了点头:“元宝殿下,今天你帮我赢了一个玉锁,我把我的金锁送给你,这样我们俩都有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