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受不了几个人的追问,站起来,借故去了洗手间。
拍卖还在热火朝天的进行,没有前面两桌贵宾席的火拼,后面的叫价虽然激烈,但趣味性和八卦性还是低了些。
小武低声和荣耀钧说,“这连着抢了三样,他们竟然不生气,果然开拍卖行之后沉稳了。”
荣耀钧执着水杯,淡声说,“谁都不傻,知道这中间是怎么回事,收藏就会变得有理智,何况……”他看宝珠站了起来,目光随着她,旁边的过道刻意留给客人进出,灯光较暗,看她顺着通道向外,双扇门在她身后合上,他才收回目光,把没说完的话说完,“……何况有她在,又怎么舍得他们多花钱。”
小武说,“那倒是,宝珠一向不吃亏,这种拍卖场上竞价是凭实力,大家拿钱说话,她绝对不会和别人置这种气。”
“是啊……”荣耀钧语气淡漠地放下杯子,“拍卖场就是拿钱砸人的地方,谁有真金白银,誰都可以当大爷,所以煤黑子最喜欢,平时乌漆麻黑别人都看不到他们,只好带着钱来拍卖场上烧,想找点存在感多不容易……宝珠大气,当然会让着他们。”
小武瞠目结舌!
看来一号桌这次连钧少也得罪了,自己少东家,这么嘴上不饶人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过。
他看向一号桌,徐湘的表姐徐楠,正在和旁边的男人说话,小武看了一眼,连评价的兴趣都没,收回了目光。
那边,徐楠的老公伸手拿过图册,神色略不悦,他今晚没准备拍东西,所以没有带专家,他一般到真正想拍东西的时候,都会特别请两位专家跟上,今天这场,他原本就准备来看看,和老婆说,让她选个喜欢的玩一玩,可这一下,就拍了三个,加起来价钱也不低,虽然比不上自己平时正经拍东西时候的价,可这东西到底值什么价?!
他靠近徐楠低声说,“后面就别再拍了。”朋友都在,他们可是生意伙伴组团来的,怕别人听到。
徐楠靠向他,娇声说,“做慈善嘛,反正是好事。”
“好事也得适可而止,你拍到的那东西,都不知道究竟市场价多少,买亏了怎么办?”
徐楠说,“对方都在争,当然是因为好……特别是隔壁那桌,”她用目光示意,“我不喜欢他们,偏不要他们买。”
她老公看了一眼,几个年轻男人,还都怪俊的,他脸色略不悦,“你认识?”
徐楠趴在他耳边,低声道,“不是这几个人,和他们一起的,有个女的,现在没在,你知道徐湘的男朋友,荣家那个……那女的有点贱想勾搭他。”
她老公没说话。
“不过我们买这东西都没问题,我表妹问过她男朋友,她男朋友都说好,荣家人你总该相信吧……”
“是吗……”她老公微微露出笑容,“那有机会可以认识一下。”可怜见的,人在后面坐着他还不认识。
徐楠干笑着,背后冷汗出了薄薄一层,坐直了身子。
旁边那桌,宝珠已经回来,薛利依旧目光冷冽看着她,等着她“坦白从宽。”宝珠看装无辜不成功,恼道,“你有完没完?好东西那么多,又不是非这个不可。”
周达打圆场,隔着赵新探身过来,说道:“这有什么呀,拍卖场上好东西自然想要的人就多。”他很狗腿地伸着图录说,“宝珠,宝珠你看这东西好,镶上镜子,挂在进门的地方,比那种鎏金的镜子可气派多了……我买给你当生日礼物。”不在乎宝珠生日还有大半年才到。
宝珠就坡下驴,有人找她说话正好,顺着图册照片一看,上面是一个紫檀雕花,巴洛克风格的大镜框。
周达说,“刚那三样东西都特别,别人也许是正巧真喜欢,本来犹豫价格高,一看咱们也想要,就觉得那东西正好。”看薛利冰冷冷地目光也波及到自己,周达连忙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又不是没见过宝珠鉴赏东西,那东西从她手上过的样子才叫矜贵,如果她举牌,别人一定竞争更激烈,掀起全场**也说不定!”
宝珠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为了帮自己推脱,周达也是蛮拼的。
薛利倒是不再追问,冷眉冷眼地说,“那你就拍吧!”
周达说,“这就对了嘛……对方好久没举牌,这次咱们拍家具,总不会撞上他们。”
等了一会,拍卖师一敲拍卖槌,“下一个拍品,紫檀巴洛克风格雕花镜框,此镜框原为美国西海岸旧藏,紫檀材质,稳重大方美观,无底价形式。”
后面有人叫价,“30万!”
周达转头看了一眼,又有人叫:“50万!”
“90万!”
历来就有“一寸紫檀一寸金的说法,”这价钱他觉得没什么奇怪,隔壁桌没举牌,他这次看得清楚,当有人叫价到:“120万!”的时候,他连忙举牌跟上,“150万!”
说生日那是借口,他觉得,宝珠现在那地方一定快要住不下去了,这批瓷器回来,自从薛利说了港城那边大古董商的估价,他们都大吃一惊。
那宝珠现在的身价可不得了,乾启回来之后,她一定会搬家的,现在那地方住着太不安全。像薛利说的,万一让人盯上,直接把她弄走,关到小黑屋让她每天给人家烧瓷器,那不是不可能。虽然是法治社会,但这种事情谁说的准。
加上以前,宝珠给他分过六百万,他觉得买个这东西送给宝珠,回头乔迁新居的时候挂墙上,一点不算过分。
还没想完,“180万!”一声女声,一号桌传来。
周达看了一眼,举牌,“200万!”
那女人看也不看他,“220万!”
“230万!”
“240万!”
周达不服气,“这娘们真的是针对咱们? 260万!”
向诚摇头说,“这次我觉得倒不是针对,如果针对,她应该每次加价加一千!”
话刚出口,就听那女人扯着调子,不阴不阳地又喊道:“260万零一千……”
大家看着向诚。
向诚立马回头看了一眼,喊了声,“邪气。”
周达又一举牌,“300万!”好歹紫檀的,咬牙了。
“301万!”那女人又喊,加价不多,但一丝犹豫也无,一副她家有印钞机的干脆劲。
赵新骂道,“不知她老公是挖煤的,光看她这口气,还以为南非挖金矿的呢!”
周达不信邪,“380万!”他今天把那六百万扔回去当以前没来过那横财。
女声:“420万!”
男声:“430万!”
女声:“450万!”
男声:“460万!”
后面的宾客都看着他两桌单挑,全都自动退出了,这东西虽然值钱,可也不值这么老多,本来就是显眼的位置,现在还这样火拼。
一号桌继续:“480万!”
二号桌:“500万!”
一号桌据说是晋商太太,“520万!”
“550万!”二号桌据说是安城土豪。
众人全都视线聚焦在他们这里,觉得这已经不止是富豪之争,俨然成了地域之争,是安城土豪最后砸倒对方有面子,还是晋商终究财大气粗。
一号桌的女声大声道:“580万!”
二号桌:“……呜”宝珠示意,赵新捂住了周达的嘴,强行终止了他烧钱。
上面的拍卖师,“580万一次,”周围看看,“580万两次!”重点看向二号桌,“580万三次!恭喜008号客人!”
大家爆发起潮水般的掌声,晋商财大气粗,再次出手不凡。
赵新松开周达的脖子,周达放下牌子,喘着气说,“好像还真是我们拍什么,人家拍什么,宝珠……你才来了一天,真的又和人结仇了?”
宝珠用手挡着额头说,“没有。”
薛利说,“没有对方至于像疯狗一样盯着我们咬?”果然是无情的人,说美女也这样不留情面。
大家都看着宝珠,宝珠躲开目光。
“你还不说实话?”
宝珠侧开头,低声说,“……这次真不关我的事,就是……好像……,她误会了我想和她争男人。”
“争男人?”赵新一下站了起来,肆无忌惮往那边看了一圈,看清女孩身边的男人,他顿时瞪大眼睛,坐下来低喊道,“她男人四十多了,抢他?宝珠你想气死乾启?!”
宝珠郁闷地用手挡着额头,怕赵新一激动,唾沫星子溅到自己脸上,“不是她……是旁边的女的……那是,荣先生的女朋友。”
“荣先生?荣耀钧?!”赵新激动地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颤音,“原来荣耀钧,他……他有女朋友?”随即差点拍案而起,“操,有女朋友还敢对你献殷勤?装的什么钻石抢手货?!”
后面的桌子,荣耀钧冷冷地声音传来,“指名道姓说八卦的时候,……请注意音量!”
音量音量
赵新回头愤愤地看了他一眼,“你也不管管?”
荣耀钧说,“有些人,你理她们正是她们求之不得的结果。”
“原来你这负心汉想脱手,拿我们宝珠当挡箭牌?!”
宝珠伸手一勾他西装后领,把赵新扯了回来。
“荣耀钧要悲剧了……”向诚低声对薛利说,“看出来了吗?人家没有指名道姓,荣耀钧就不能去说话。这是拍卖场,他到最后,两边都得得罪。”
后面小武也看出这事情越发不受控制,他说,“闹下去不好看,要不我去给徐湘他们说说,这都是误会。”
荣耀钧说,“说什么?人家又没有指明原因,你去说误会?”
再说误会什么?误会宝珠不是他的女朋友,还是误会他对待宝珠与众不同,或是误会……甄宝珠根本就是别人女朋友,人家男朋友,其实比再坐的任何一位都有钱,他家的资产,就是那一桌子所谓富豪加起来,也比不上人家里一半。
荣耀钧看着宝珠,他觉得自己,心也疼,心也酸,不知是为了受委屈的宝珠,还是为了自己。
全然不知,前面桌上,气氛已变,
“宝珠,被人家这样踩到头上,太没面子了……”赵新看了向诚一眼,既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甘愿错过看热闹的机会,纷纷撺掇宝珠,“这事我们都看着呢,上吧,给她点教训,回头小启回来,我们也可以作证这事和你没关系,你没做任何奇怪的事情,引起别人的误会,都是姓荣的连累你。”
宝珠靠向椅背,斜睨了他一眼,“你敢威胁我?”她不去,他们就准备在乾启面前胡说了吗?
赵新连忙摇头,“绝对没有,我们也跟着被殃及了对不对,那些东西虽然贵点,可是她买走了,总归都是真的,但我们都跟着当了一次炮灰。”
宝珠又看看左边的薛利,向诚,这俩人没说话,但什么也没说,代表默许……
她抬手摸了摸眉尖,慢悠悠道,“想上课呀……没诚意不行。”随即又反悔摇头,“还是不行……争风吃醋这种戏码我没演过,那出场费可不能低。”
什么没干过?一年半以前,争风吃醋捉奸差点送命,自己都忘了?
大家互换了一下眼神,看她一脸坦荡,真像是忘了。
那宝珠确实是忘了,她心里唯一记得自己吃醋的记忆,就是乾启砸车的那次,想到乾启,她就不免神色温柔了些,看向薛利,望着他等着。
薛利没想到焦点会到自己这里,看宝珠一副等他说话的样子,他怔怔了好一会,才想起宝珠在港城说过的话,恍然大悟,狠狠瞪了她几眼,才冷着脸说,“……我知道最近有几个国企的厂子要拍卖,如果你想捡便宜,可以多留意,或者你想要地也可以。”
“这就对了嘛!”宝珠站起来,“……我都是为了咱们的将来!”
赵新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周达低头狂笑。
宝珠脸色一沉,裙摆一动,向着左边桌子就去了!
后面的宾客都大惊失色,人家拍卖还在进行中呢……
上面是一个珐琅彩的鼻烟壶,正在叫价,
“5万!”
“5万5!”
“6万!”
顺着这样的叫价声,她就姿态雍容地一步步走了过去,如同走在自家的庭院里,拍场的焦点一秒钟就被转移,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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