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竹修林,即使盛夏,也是一片清凉世界。翠渚的琐琅峰上人头攒动,无数的工匠正在建造一所院落。
这所院落由专攻建筑的一脉家主,也就是现在的翠渚山长、曾经的江流三杰之首,闻宴,亲自操刀设计。这所院落要入住的是名冠天下的三秦第一绝色,平叛党、诛奸臣、被诬陷削籍的晋王殿下凤辰。
甲乙双方随便哪个都是当代风流人物,这所院落从动工的第一天起就吸引了五脉所有人的关注,每一个人都期待着它尽早落成,好一睹为快。
然而,朝也盼夜也盼,明明对外宣称只有一个月工期的工程,整整施工了两个月都没有完成。
闻宴终于忍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人人都要以为他的设计出了什么问题。他专门派了个门生前去查探,门生回来抖抖索索给他汇报:“山长,那些工匠他们……他们……”想说好像又不敢说。
闻宴敛眉:“他们如何?”
门生攥了攥拳头,好紧张,最后鼓足勇气道:“他们好像没按你的设计图纸造房子!”
闻宴霍然站起:“你说什么?没按我的图纸建造?”
一旁的千玺都吓了一跳:“不会吧?那图纸可是山长熬了十几天的呕心沥血之作啊!门厅雅洁,室庐清靓,亭台具旷士之怀,斋阁有幽人之致,无处不与翠渚山水相融相契,绝对能令居之者忘老,寓之者忘归,游之者忘倦。现在居然没有按他的设计建造!
门生被闻宴的怒气所慑,怯怯地点头:“是……是的,山长。”
闻宴道:“那他们造的什么?”
门生咬了咬牙:“弟子看了那当家的图纸,他们建设的好像……好像是长安的晋王府……”门生低下头,准备迎接暴风骤雨。
闻宴愣住:“晋王府?谁让他们这么做的!是凤辰吗?”自己想了想都摇头:“不可能。”
千玺道:“不可能是他,他和白师姐两个月前就受那对公子的邀请,带着两个孩子去萝筵山庄小住了,这里当时都还没开工呢?虽说这萝筵山庄离此地不是很远,但也有两百里路程,他就算想管也恐怕鞭长莫及吧!”
闻宴道:“这次找的是哪家匠户?”
千玺道:“是一直来往的曹家,之前从没出现过这样的事,且待我去问问。”
那立着的门生连忙道:“不用问了,弟子已经问了,他们是受人指使的……他们说得很明白,是庐州府尹收买他们这么做的,府尹则是接了圣旨按皇上的意思执行的,据说这些工匠们都收了数倍的工钱。”
闻宴道:“又是他。”
千玺道:“这个皇上好像真的把翠渚的门规当摆设了。前面他自己不能出面,就让府尹来给师姐师姐夫缔结婚书,然后又说什么现在只是权宜之计,将来还要恢复师姐夫的皇籍,不许师姐夫穿云绢绫绡,现在居然还让人在翠渚里面建起了晋王府!皇室不能与我们交往,他就买通这些能与我们接触的府尹、工匠,堂而皇之,真是嚣张!我们马上让他们把那房子拆了!”
然而他的提议却没有得到回应,只见闻宴面容冷冽,脸色奇臭,却没有接话。过了一会儿,他清楚地听见闻宴道:“让他去吧!”
千玺大奇道:“让他去?”
闻宴抿了抿唇,道:“姑且看在他免了庐州百姓秋税的份上吧!”
半个月后,晋王府落成,白锦玉回来吓了一跳,还以为瞬间回到了长安。
只见这院落里面的布置格局和长安的晋王府分毫不差,所有器物陈设都原装从长安运过来了,凤辰幼时勤学苦读得的金豆子来了、苏丽华思父时做的衣服来了,甚至那棵白芍药都给挖过来了。
凤越说过,晋王府里的一草一木都不会改变分毫,他们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回来的时候就还是什么样子,所有的财物他会留心去向,等他们回来一切物归原主,果然,就是分毫不差,物归原主,只是地点从长安换到了庐州。
白锦玉心里后怕,真不知道闻宴是怎么容忍这院落被建成了这样,又是怎么看着这些家什被运进翠渚的!为此她好一阵子都不敢见到他。
她和凤辰在翠渚长住了下来,以凤越给他们从秦王府搬来的财富,绝对可以游手好闲的过好几辈子。但是凤辰说,这样会影响翠渚以能力为导向的风气,于是他开了一门课,叫“管理”,本来只是为了显得不那么好逸恶劳无所事事而已,结果这门课却出人意料的成为大热课程,不到半年时间直接杀出了第六脉,几乎人人都想选修,最后不得不对选修的学生进行考核筛选。
白锦玉后来想想也是,翠渚五脉教的都是各行各业的知识和技能,没有专门涉及如何管理、调配资源的课程。
但其实无论哪行哪业,财物、人力的运用问题都至关重要。一个人能干固然重要,但是光自己干好成果是有限的,懂得如何使用人力财力物力,懂得应对波诡云谲的风险,才是成就事业的关键之术。
从前这块翠渚还真是欠缺的,现在由凤辰这样的纵横行家来教这个,学生们都有一种久旱逢甘霖的感觉,哪怕只是上了一节课都觉得受益匪浅,回去以后念叨三天。
不知道是因为管理课的名声远播,还是三秦第一绝色的美名遐迩,今年的招考女学生剧增,录取的四十二人之中竟有半数都是女子。
尽管凤辰一再拒绝收女门生,但是三个多月后,轮到了他给全渚门生上公开课,那些女学生加上五脉本身就有的百来名女门生,全都蜂拥而至,凤辰光情书就收了一大摞。
白锦玉一边吃着枣子,一边看着这些情书,起先是好整以暇看个有趣,看着看着,当出现女学生自荐多么年轻漂亮身材丰满,要约凤辰在某日某时某处相见的奔放言辞时,她气得一下把情书揉成了一团砸出窗外。
凤辰见她气噘噘得厉害,走到她身旁:“怎么了?扔了什么出去?
白锦玉指着那门外地上的纸团道:“我的腰很粗吗?我十六七岁的时候腰也细得和春柳似的好吗!”
凤辰大概猜到了什么,突然弯腰,对着她的眼眸:“我不喜欢太细的腰,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白锦玉一推他:“都怪你!小圆子才没多大又给我塞一个,我以后的腰只能越来越粗了!不行,我要去把那情书捡回来烧掉!”说着就要往外跑。
凤辰握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拉入了怀里,笑着将她搂住。
“就算不烧,我也一个字都不会看。”
轻柔的气息拂过肌肤,白锦玉抬起头来,盈盈看着他,娇憨道:“夫君你以后还是留胡子吧,不能给人家看见这么好看,我好心烦。”
凤辰莞尔:“那你岂不是也见不着了。”
白锦玉摸着他今日生出的些微胡茬,道:“我夫君就算长满胡子,在我心里也是潇洒倜傥勾人魂魄的样子,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可以与之相比。”
听了这话,凤辰的脸迫近,按紧她柔软的腰肢。
“当真?”
呼吸逐渐炽热,端方雅正的君子,透着几分邪魅,俊美到惊心动魄。
“嗯,真的。”
话音刚落,柔唇即被摩挲。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屁股着床。
白锦玉心肝一颤,阻住俯身的男人,忐忑道:“天还没黑呢!”
凤辰看进她的眸底,慢条斯理:“来庐州的第一天,是谁说可以随时随地,有求必应?”
白锦玉顿时心跳失速,面红耳赤:“这……这只是说说。”
凤辰道:“说随时随地有求必应,就得随时随地有求必应。”
白锦玉娇媚的眸子忽闪忽闪道:“夫君你以前可是学道之人啊,不能因为有我了就将道家的那些戒律弃之敝履吧!”
凤辰听了,反而更俯下了些,同时很体贴地避开了她的小腹,磁声道:“凰凰,你没听过道家的学问中,有一门就是房中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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