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僵了一僵,再也忍受不住这羞辱,愤然起身,想也不想地抬脚往他身上踹了去。他就跪伏在床尾,肩上猛地挨她这么一脚,一下子就从床上翻倒了下去。他不觉有些恼怒,起身正要发火,却见她坐在床上抖作一团,抖着唇瓣几次张口,却又合上,最后转身伏倒在床上,放声大哭。
他愣愣看了片刻,走到床边坐下,伸过手去扳她的肩膀。她却只是哭,不肯理他,他只能用力将她扳过身来,不想她却就势扑到了他的怀里,狠狠一口往他肩上咬了去。她咬得极狠,牙下几乎是立刻就见了血,可便是这样她仍还觉得不解恨,用力地咬着,呜呜作响。
傅慎行没推开她,反而伸手揽住了她,唇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再用些力,阿妍,起码这个时候,你的恨是真实的。”
何妍一下子僵住,半晌之后,这才缓缓地松开了嘴。他讥诮地笑笑,起身离开,这一夜再没回来。
他们像是一下子就陷入了冷战,早上她下楼去吃饭时,他就已经用餐完毕,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带着阿江出了门。等到晚上,她都睡下了,这才能够听到他回来的声响,却是不会上楼来。
何妍尝试过外出,可才走出公寓门就被人拦下了,外面的小厅堂里竟有人在看守,瞧见她就上前来拦,客客气气地说道:“何小姐,傅先生请您在家好好休息。”他早有心里准备,倒不觉如何气愤,转身回去给傅慎行打电话,平静问他:“傅慎行,你还没完没完?你到底想怎么样?”
傅慎行正在接受财经杂志的采访,闻言向那记者歉意一笑,起身往阳台上走去,淡淡说道:“我想知道你拿给陈家的指纹去了哪里。”
何妍心中一惊,这才明了他这几日的反常出自何处。她用手掩住话筒,小心地深吸口气,竭力保持镇定,道:“我以为那天在医院里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过去的事情再不计较,况且你不是已经把原件都销毁了吗?你还怕什么?”
原件他的确已经销毁,可既然能有人帮陈家对比指纹,那就说明外面可能还有漏网之鱼,不管是复印件还是影印件,留下了总是祸害。他轻声笑了笑,答道:“的确是不计较,但是我总要知道有谁在帮陈家做事,也好日后有个防备。”
何妍不知他到底查到了哪一步,只能如实答他:“我不知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的确偷取了你的指纹,可还没有等到结果,事情就败露了。”
傅慎行默了一会儿,似是在辨别她话的真假,最后说道:“那你就只能先耐心等待一下,等我自己把这人找出来。”
他其实已有对策,只是在等待结果,便是把这些话说给她听,也是别有目的。不想何妍却是没有任何动静,除去和母亲通了一个电话之外,再未向外打过任何电话。傅慎行不知是感到欣慰还是失望,正矛盾着,不想阿江那里却先有了消息。
“陈禾果给一个张姓警察打了电话,提到了指纹的事情。”阿江说道,把窃听来的通话内容向傅慎行汇报,又道:“那姓张的要陈禾果把指纹给他寄过去,如此看来,他手上的确还有指纹原样。”
傅慎行轻轻颌首,略一思量,沉声吩咐道:“想办法把那小丫头手上的那份指纹弄回来,不要落到那个警察的手上。至于那个警察先不要动他,只派人小心跟着,等把事情都查清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