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长期以来的杳无音讯,已经让几人之中最是沉稳的贺英也沉不住气,便亲自下山去打探。
三日后,贺英回到山中,立刻与另三人聚在屋中商议了什么事,约半个时辰之后,四人再度出来,却已经背上了各自的包袱。
锦瑟的屋子就在不远处,四人出来时,她正静静站在屋门口,似乎是在等着他们。
贺英一怔,与另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这才上前:“请姑娘恕罪,贺英等人,不能再继续留在山中保护姑娘。”
锦瑟伸手撑着门框,脸色是平静的,然而面容却微微有些发白:“出什么事了?”
贺英略一沉眸,低声道:“回姑娘的话,王爷出事了。”
他长久以来半分消息也无,锦瑟也不是没有做好承受某些坏消息的准备,然而此时听见,却还是禁不住煞白了脸色,良久,方艰难开口问道:“他……还安然无恙吗?”
“是。”贺英答了一声,“属下在山下探得消息,王爷出事之后,已由我惠军弟兄护着,离开了京城。只是如今身在何方,却不得而知。属下等深受王爷知遇之恩,如此大难之下,贺英等人必须下山寻找王爷下落,请姑娘见谅。”
锦瑟听闻他尚且安然,心头骤然一松,然而又听他此时此刻不知身在何方,一颗心忍不住又提了起来。
缓缓闭目沉思片刻,锦瑟才终于又缓缓开口:“他既然还安然无恙,那他必定会上山来寻我。”
半个月前,她三年守孝终于期满,便只等着他依照两人的约定来寻她,如今他既然还好好的,锦瑟便相信他一定会来。
贺英顿了顿,又道:“姑娘,家国天下,非儿女情长能比。若姑娘执意留在山上的话,贺英等人唯有自行下山了。”
锦瑟没有阻拦,而贺英也根本不劝说锦瑟与他们一同下山。
自此,大片大片的山林之中,便只留下了锦瑟独自等待的身影。
眼看着离他们约定的时日已经过去一个月,两个月……一直到半年之后,锦瑟依然没有得到苏黎的丝毫音信。
山外的世界是怎样一番巨变她根本无从知晓,然而这一年,山中的世界竟然也无声的起了变化。
这一年,原本根本没有冬季的那依山,却忽然在十一月的时候飘起了雪,在其后的两个月中,大雪接连不断,覆盖了层层山林,将原本常年青翠的几座大山,染得一片雪白。
因从来以为这山中无冬季,锦瑟翻出两年前绿荷准备的那些过冬的衣物时,才发现那些衣物或虫蛀,或霉烂,早已不能再穿。
锦瑟本以为自己会冻死在这山中时,有一日,门外却莫名出现了一包过冬的衣物。
大雪封山,进出无路,然而锦瑟却还是在雪地上发现了脚印,并且从脚印延伸的方向可以看出,给她送来衣衫的人,是从山外来的!
会是谁,冒着这样的大风雪,从无论可走的山林中一路而来,给她送衣物,却不现身?
锦瑟猜得到其中的一些可能,却不确定,唯一确定的是,绝不是苏黎所为。
如果是他,他不会不现身。可是这将近一年以来,他音讯全无,却究竟在何处?
三个月后,开春之际,山中积雪终于融化。
锦瑟苦苦守在山中九个月,终于不再作无谓的等候,而是启程下山,探听苏黎的消息。
当她经过三日两夜,终于走出那匹大山,来到那从前高高竖立着“禁地”牌匾的山口时,却惊讶的发现这片从前杳无人烟的荒芜之地,竟赫然多了一个小村庄,聚集了一百多号人,一片安宁祥和的生活在此处。
果然是山中不知时日过。她两年多没有下山,却不知这世间已经是这样大变。
而村庄中人见了从那大山深处而来的她,无不大惊,皆将她当做妖孽看待。
锦瑟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便向众人解释了自己只是隐居在山中,常年不下山,不知年月,因此向众人打听如今是哪一年。
“你这小姑娘也大胆,居然独自一人生活在那深山之中,连年岁都不晓得。”其中一个老妇人道,“今年啊,是丰元二年。”
丰元二年?锦瑟霎时间变了脸色。
因何宣德年号已经改为丰元?难道这青越江山,竟已经易主,故而改朝换代?
锦瑟只觉得震惊,然而心头却另有一种害怕,悄无声息的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害怕到连当今皇帝是谁都不敢问,匆匆继续赶路,几日过后,来到了洛林郡。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赶往何处,既不敢问当今皇帝是谁,又不知苏黎在何处,这实在是一种漫无目的的胡乱奔波,可是她心头却总有一种感觉,若是能遇上曾相识的人,再从他们口中知晓这两年以来发生的事,也许会不那么难过。
洛林比之两年前又繁华了几分,好在街道锦瑟还是熟悉的。她循着从前的道路一直寻到郡守府,想了想,对守门人说想要求见池蔚,却被人告知没有此人。
细问之下,才知原来洛林郡守竟已经换了旁人,再不是从前的池大人。
“那,原本的郡守池大人呢?”锦瑟忍不住又问道。
“池大人早在半年前就高升啦,进了京城,做了天子脚下的官,那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守门人不无羡慕的侃侃而谈,锦瑟却没什么心思听下去,道了谢,转身而去。
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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