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还何来?
虽然二娘和三弟四弟还在,然而到底从小就没有多亲厚,如今不过历经大难,才终于触动怜惜与感悟。
这个家门,如今的锦瑟,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踏入的。
“二娘,我不回去了,我另有地方入住,这座府邸,就烦请二娘代为打理了。”
二夫人微微一怔,随后才道:“是了,皇上收了你做义妹,是不是会接你进宫去住?”
锦瑟闻言,只是笑笑,不置可否,又道:“二娘,你与三弟四弟,保重。”
二夫人凝视她良久,才终于点了点头:“孩子,你也保重。”
锦瑟重新返身上轿,还没说要去哪里,张顺便开口吩咐道:“起轿吧。”
轿子逐渐离开安定侯府,锦瑟才记起张顺是闵玉的徒弟,闵玉既知道她那座小民居的所在,想必张顺也是得了吩咐的。
她一时也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何滋味,惟愿能早些见着绿荷。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软轿终于在那座民居前停下,锦瑟出了轿子,便见小院门前竟然停着一匹高头骏马,分明是她熟悉的模样。
那是苏黎的马――青风。
锦瑟微微一迟疑,还是推门走进了小院。
果然,前方唐屋檐下,正站了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见她进门,虽没有动,然而目光却灼灼凝于她身。
锦瑟也望着他,微微有些怔忡,随后便想起那日天牢中发生过的事,忍不住微微凝了眉。
苏黎终于大步朝她走来,神情一如既往的冷凝,然而语气却又是微微放轻的:“皇兄有没有为难你?”
“有啊。”锦瑟偏了头答道,“我想死,他偏让我活,就算活我也只想平平静静的活,他却非要给我扣一顶郡主的帽子。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为难?”
提及“郡主”二字,苏黎的脸色果然也是微微一变,顿了顿才道:“总之如今终于保全了你,别的都是后话。”
“那是你们心中所想,未必就是我想要。”锦瑟态度有些恶劣,甚至可谓蛮横。
苏黎却似乎不以为忤,只淡淡道:“不想要,你也给本王好好活着。”
话还是跟从前一样不受听,只是那语气,实在已经是好了很多。
“我不用你管。”锦瑟却似乎听不进去,绕开他径直走进了堂屋。
“小姐!”绿荷从里屋冲出来,见了她,立刻大喊了一声,欢喜得几乎落下泪来。
“好丫头。”锦瑟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难得我终于脱身,你都给我准备了什么?”
“什么都有。”绿荷答道,“所有你喜欢的吃食我都买了回来,衣裳首饰我也都备齐了,还有柚子叶,我给你准备了水沐浴。”
“如此正好,我先去沐浴更衣。”锦瑟说完,迅速闪身进了里屋。
苏黎仍站在院中,见锦瑟头也不回的走进里屋,微微拧了拧眉。
绿荷瞧见他的模样,顿了顿,终于道:“多谢王爷出力搭救我家小姐,可是小姐的性子,王爷也不是不知道。王爷不如,改日再来吧?”
苏黎沉眸,非但没有转身离去,反而朝绿荷走近了几步,又过了片刻,才道:“秦王有没有来过这里?”
绿荷眸中闪过一抹讶异,方道:“没有,秦王似是不知道此处,从来没有来过。”
苏黎便微微低下了头,若有所思的转身离去了。
绿荷将他送出门,这才回到房中,锦瑟正趴在浴桶里发呆。
“想什么呢?”绿荷上前,执了丝帕,轻轻地为锦瑟擦背。
“绿荷……”锦瑟有些恍惚的唤了她一声,“苏墨,他有没有来过?”
绿荷听了,冷冷哼了一声:“没有。”
“没有?”锦瑟转眸看向她,神色却已经清明起来,“他若不曾来过,你怎么想得到寻到那扳指拿来给我?”
绿荷听了,微微冷笑一声道:“他若不曾来,我便想不到拿那扳指去见你了?”
锦瑟微微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应该与他相关才是。”
“他的确不曾来过这里。”绿荷冷言冷语的开口,下一句却蓦地转了语气,微微带了笑意,“不过他让人来找了我去见他。你知道,那个玉扳指你都不放在心上,若非他提醒,我哪里想得起还有那东西?”
闻言,不知为何,锦瑟心头竟仿似放下一颗大石一般,然而轻松却只是一瞬的事情,下一瞬,忽然又变得有些沉重。
“我在天牢那么多日,他从来没有来看过我。”锦瑟低低道。
绿荷顿了顿,欲言又止,想了想,却还是道:“你知道吗?你离京的那段日子,我求秦王出去寻你的时候,他对我说过一句话。他问我,若我就快饿死,而前方恰有美食当前,偏偏却在一个陷阱里,跳下去自可饱食一顿,可却必定会困死在陷阱中,问我怎么选。”
美食当前,陷阱当道?
锦瑟呼吸蓦地紧绷起来:“你是说――”
如果不曾经历过这次的事情,不曾知道苏黎为她做了什么,锦瑟大约是不会明白那个比喻的含义。然而,若苏黎被皇帝打压了,苏墨是不是也逃不过?
她蓦地想起在天牢之中,听那两个侍卫说过的话,苏墨拒绝了和周大将军的联姻,转而扶了溶月为嫡王妃。
这就是皇帝想要的吗?不,应该还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