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一人自后面走上前,伸手搀了锦瑟一把:“逝者已矣,宁王妃请节哀。”
锦瑟蓦然回神,却见是溶月,不知为何心里却一缩,勉强一笑:“多谢侧王妃。”语罢,方才艰难的站起身来。
溶月淡淡一笑:“你我一同用午膳如何?”
锦瑟微微呼出一口气,道:“不必了,我没什么胃口,想去御花园中走走,侧王妃请自便。”
虽已是十月,然后今日的天气却似乎有些返夏的迹象,锦瑟带着绿荷走了几步便觉有些撑不住,便转而走上临水长廊。
长廊内凉风习习,本是舒爽宜人,锦瑟心头却莫名愈发躁动起来。
“小姐。”绿荷突然伸手扯了扯她,望着长廊的另一方道,“是二爷。”
锦瑟心中“突”的一跳,转头看去,果见苏墨正自另一端走来。
他今日着了玄色朝服,头戴官帽腰系玉带,脸上也没有平日轻佻不羁的笑,罕见的正色,身姿英挺,气度不凡,倒真有了亲王该有的模样。
苏墨显然也看见了她,然而脚步还是没有停顿,逐渐朝她而来。
锦瑟蓦地转身,拉了绿荷便走。
迎面,身着同样朝服的苏黎竟恰巧也走上这条长廊,与锦瑟面面相觑片刻,目光落在了她身后的苏墨身上。
望着锦瑟目光之中少有的闪烁,苏黎面容微沉:“见了二哥也不知道行礼,你这规矩学得够好的!”
锦瑟最是不喜被人批,心神一晃,已经抬头瞪了苏黎一眼。
苏黎眸色一沉。
锦瑟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先前做了什么,忙不迭的低头赔笑:“王爷教训的是,妾身一时失仪,请王爷恕罪。”
身后,苏墨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终于停住。
锦瑟心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她问心无愧,为什么要躲着这个人?思及此,终于转身面向苏墨,低身道:“秦王姐夫安好。”
这称谓着实古怪,苏黎微微拧了拧眉,苏墨也微怔了怔,方才笑了:“不须多礼。”
锦瑟这才站直了身子,清澄若水的眼眸滴溜溜的盯着苏墨看,似乎非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苏墨神情却也坦然,任由她盯着自己瞧,眼神没有半分回避。
锦瑟心头暗骂了一句,忽然听得苏黎在身后开口:“用过午膳没有?”
“还没。”锦瑟如实答道。
“去藕香斋等我。”苏黎淡淡一抬手,指向苏墨来的方向。
能从这两人之中解脱,锦瑟自然求之不得,然而一想到待会儿又要与苏黎同桌用膳,顿时又觉得苦不堪言。无奈,却还是唯有遵命而去。
苏黎这才看向苏墨:“二哥这是要去寿康宫么?我刚从那边过来,母后头疼犯了,已经歇下,二哥此时过去也见不着。”
苏墨闻言点了点头:“既如此,我还是回皇兄那里去。”
“二哥。”苏黎忽然又唤了他一声。
苏墨淡淡扬眉笑起来:“三弟有话不妨直说。”
苏黎果然便不再绕弯子,眸光淡淡一敛:“昨夜玲珑苑中发生的事情,二哥心中自然有数。二哥就算不顾为弟,也该顾着自己的身份。”
苏墨眉心微微拧起,却仍是笑着的模样:“三弟因何认为昨夜玲珑苑中发生了什么事?为兄早已没有什么好名声,倒也罢了,可是锦瑟却是你新进门的王妃,又是女儿家,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谣言?”
“我自然知道二哥有心护她名声,否则昨夜二哥也不会自那海棠园中过来。只是,这事情到底暧昧,若是被旁人听去看去,岂不又是一桩皇室丑闻?我知这次是青楚胡作非为引致误会,却也希望从此以后,二哥能绝了这种误会的后路。”苏黎淡淡道。
苏墨无奈低笑出声:“我对锦瑟向来敬而远之,如此三弟还看不出?这世间女子这样多,哪般美好不曾有?为兄再不济,也不至于与小姨子,更兼弟妹暧昧不清。”
苏黎微微拱了拱手:“如此,多谢二哥包容为弟一番胡言乱语。”
苏墨无所谓的笑笑,与他擦身而过。
这一夜,因为苏黎要留宿皇宫,锦瑟也没能离开。
可是当她被领进苏黎从前的寝宫时,实在是有些心虚的。因为青楚已经知道她与苏黎并未圆房,可是她还不知苏黎是不是也知晓了这个事实。
趁着苏黎在寿康宫中服侍太后还未过来,锦瑟决定迅速梳洗了,然而躺到床上装睡。
她刚刚抱着被子躺下不久,苏黎便回到了房中。
这应该是自从新婚那夜之后,两人第一次同房,锦瑟心头不由得有些发紧。
然而苏黎进了房,却只是坐在桌边,久久没有动静。又过了片刻,锦瑟听到房门再次发出声响,屋中忽然飘荡着食物的香味。
锦瑟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响了一声。
今日晚膳是在寿康宫中用的,然而太后因为伤心而食欲不振,苏黎也没有吃什么,以致锦瑟又累又饿却还要装出一副愁容不展食不下咽的模样。此时此刻闻到食物的香气,胃便忍不住开始隐隐作动。
“饿了便起来吧。”
锦瑟心头正在挣扎,忽然听见苏黎开口,心神顿时一振,从床上坐了起来。
苏黎正将一个碗放到对面的位置,随后抬眸扫了锦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