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光下的光就只有窗口处投下的那么一丁点儿,夏筱筱听着声音,看着影子,约莫知道是个男人,可是,男人怎么能这般讲究?
他扯过夏筱筱的袖子,只为了给他垫着个地儿坐!
“你方才说了谁?”
夏筱筱见他不紧不慢的坐下来,视线往牢门处看去,虽看不怎么清楚,但铁链和铁锁明显还完好无损的挂在牢门之上。
他们在这里说了这半天的话,也没见牢头过来,指不定,外面的人都被这人给打晕了过去,可是,门锁还好好的,窗口上的铁栏也还好好的,那这男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夏筱筱戒备的往旁挪了挪,刻意拉开些距离。
“等几日,那人便来带你走。”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夏筱筱先是愣了两瞬,旋即,一点点的,在夏筱筱心里泛起涟漪,慢慢的,这份突来的消息带上了喜悦,升上了夏筱筱的脸上,她的脸颊泛起了红晕。
娘亲说,她极高兴时,脸上就会泛上明显的红晕。
“落止?落止派你过来的?他呢?他现在在哪?”
她现在,应该就是极高兴了,语气中都带着一丝掩不住的雀跃,可是,不过一瞬,又消寂了下去,落止说带她走,可是自己现在在牢房之中,他有办法让北宫煜放她出去吗?
“你又不是她,带出去也没什么用。”
男子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往身后的草床上躺去,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上,双手枕在头下,他的袖袍长,在夏筱筱身侧皱成了一团。
“她?谁?”
夏筱筱下意识问道。
“你进来,不知道是因为云姮还是因为你,北宫煜便下令加紧了看守,除了北宫煜自己之外,不得任何人接近这最底下两层,落止让本楼主过来带话,可是付了价钱的。”
他的脚一上一下悠闲的晃着,他偏过头来,声音轻轻慢慢,却带着几分魅惑,“你呢?可付得起价钱?”
夏筱筱看着他在黑暗中漆黑的眸,突然又想起方才醒来时见到的那双眼睛,浑身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冷颤,连连摇头,“我穷得很,没钱,落止给了你多少钱?”
她不关心那个她是谁,她也不关心她被带出去对他们到底有没有用,她只关心自己能活着否。
“庸俗。”
他起来,拍了拍袖上沾到的枯草,淡淡的道。
夏筱筱拧眉盯着他,她怎么就庸俗了?
“你若现在带我越狱,多少钱我都给你!”
留在这儿,万一北宫煜真的把她的罪名给落实了,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她不想呆在这个到处充满着血腥味的地方,她也不想这么早就去见阎王,她美好的未来还等着她呢,落止说了要带她走了呢。
这个男人都说了这处戒备森严,但他却能这般如入无人之境,定是有办法的!
“你觉得你的命值多少钱?”
他走到窗口之下,饶有兴致的偏过头来,朦胧的月光划过他的侧脸,墨黑的发反射着光,仿若银丝般垂在他胸前,可是,夏筱筱依旧看不清他的脸。
夏筱筱琢磨着这人问的这句话,他这是打算讹她呢还是打算讹她呢?
“其实,也不怎么值钱……”
她说了个保守的话,若是他真狮子大开口,自己也确实没有太多的银子付给他,若是自己那些积蓄还在,倒还好说,可是那些都被北宫煜给收走了。
北宫煜这还真是……前后都在断她的路啊!
“不值钱,本楼主救你的命做什么?”
“不不不,值钱,值钱,您老开个价!”
夏筱筱起身跑上去,着急的拉上他的袖子,生怕他跑掉,他的视线落下去,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夏筱筱没看清,却正好躲开了她伸过去的手,又听到他带着讽刺冷笑一声,“落止都付不起的价,谈何是你?”
牢房不大,从左面走到右面不过七八步的距离,牢门就离在男子不远处,夏筱筱想要走过去,眼前的东西突然变得模糊起来,迈不动步伐。
“云姮落网,那东西她得不到,自然也不会留给北宫煜,”那人背对着她,的声音从仿佛来自天边,迎着浅淡的月光,夏筱筱努力睁着逐渐往下垂下的眼帘,这才看清了这人隐约穿了身绿袍,“她不会让你活着,但是,将东西交出来,本楼主恩慈,便饶你一命。”
夏筱筱用力甩了甩脑袋,可是身子还是逐渐没了力气,那抹绿色明明就在眼前,恍恍惚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空荡荡的牢门栅栏。
砰!
头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夏筱筱就这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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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仿佛应了此时的景,无星,空中多了几片厚厚的云层,将月色挡去。
一旁火盆中的烈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铁烙安静的躺在其中,通红得几乎透明。
“既然本宫已经给了你机会,你早便该停下的。”
这时本该守夜的人都被北宫煜遣退了下去,北宫煜轻踱着步子,走到火盆旁,拿起盆中的铁烙轻轻挑拨着里面被烧得通红的碳,慢条斯理的说着。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铁架之上,云姮双手被铁链死死的扣在两侧,她垂着头,昔日柔顺墨黑的发此时乱成一糟的散落到脸侧,看不清表情,一身白色的囚服上多了无数道鞭痕,有深红的血从里面将其渗透。
火盆中有火星溅起,映得北宫煜一张本白皙的脸有些红光,他的眸中有盆中的星火跳跃着。
“十年前。”
火盆一旁是冷透的凉水,他又将铁烙移到水中,“嗤嗤”的声音从水中发出,猛的水雾飘起,遮住的北宫煜的脸,他又缓缓的道,“若不是当年北宫雉离突然回来,本宫也不会开始着手调查,要怪,你就怪那个和你做了交易的男人吧。”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这处刑房的窗口要比夏筱筱那间牢房的大得多,厚重的云层散开,云姮缓缓的抬起头来,月光落下,依旧是那张惊艳的容颜,只是四十多岁的年龄还是止不住在她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她狠狠的盯着北宫煜的背影,她从一开始便知道北宫煜北宫煜在调查她,她也知道北宫煜有可能知道她的身份,只是他一直没办法对她动手而已,所以她不可能再拖了,北宫成彦重病,南溟国攻打过来,这便是上天这么多年来唯一眷顾她的一次,这么好的机会,她不可能放过!
“本宫自然知道,你也不用担心,你那宝贝的北宫冀如今正被本宫派去的人捉拿回宫,估计要不到两日,便会来这座牢中和你相见了。”
北宫煜将冷却后的铁烙拿到眼前,仔细的打量着,指尖在上面轻弹,发出清脆的响声。
“哼,莫想用他的命来要挟本宫什么,本宫曾那般一手扶持他,没想到到最后还是草包一个,这种人,留着也没什么用。”
云姮冷笑,北宫成彦不死,北宫冀既然不能坐上那个皇位,那北宫冀的命就是分文不值。
北宫煜的背影在火光中显得有些无畏,几分中,带着些北宫成彦的影子,云姮看得有些出神。
她设了局,越国南溟国双向攻打岳华,只要北宫煜一离开这座皇城,她手下的人便在路途中早已做好了埋伏,只等取他性命,可是她没有想到,原来这一切只是北宫煜的计中计,她的人,一开始便被北宫弄言带着人歼灭了,包括当着众臣子的面,就连南溟国的宣言也不过是北宫煜早就计划好了的!从一开始,南溟国就根本没有发过什么函书,从一开始,北宫煜就根本没有离开过皇城!
现在想想,包括从一开始削弱北宫煜手中的兵权之事开始,北宫煜的计划就开始了。
她太低估他了。
北宫煜手随意一抛,将本冷却的铁烙又重新扔回了火盆中,火舌一涌而上,北宫煜转身,负手慢步朝她走去。
“不用母后提醒,本宫自然也没打算留他。”
北宫煜轻笑的看着她,只是那份笑映在云姮的眼里,让云姮不由有些毛骨悚然起来,突然,北宫煜脸上的笑意陡然消失,转而的是淡淡的冷漠,盯着云姮的眼凌厉起来,“把图腾的位置说出来,本宫让你死得痛快点。”
云姮眼里闪过一抹震惊,旋即又沉了下去,她低低的笑出声,“你怎么就不问问,图腾到底是不是就在我手上呢?毕竟,那可是让北宫雉离都愿意和我交易的东西。”
还真是,他北宫煜还真是把她调查了个彻底啊!
“前后几次,屡遭刺客,难道不是因为怕你说出什么,才派人来刺杀你的吗?二十年,你要杀他的机会那么多,若东西真的就在你的手上,你又何苦含恨等了这么多年?”
北宫煜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扬了扬长眉,语气带着几分不屑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