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停下来,两人静静地对视片刻。秦舜看着金晚玉一手叉腰,一手握拳,做着愤慨的动作,却呆滞的望过来,不由得微微一笑,殊不知这个笑容成功的刺激到了金晚玉,她立刻回神,一张笑脸黑沉下来,怒视着秦舜:“谁许你进来了!”
秦舜敛了笑容,却还是那么和声和气:“本想轻些不吵到你睡觉,却不曾想你已经起来了,是我不对。”
金晚玉一看到他这个逆来顺受的样子就火大,蹭蹭冲到他面前:“不对不对,你就会在我面前装巧扮乖,你明明知道不对那你还这么做!你哪里不对了!你哪里都对,我错!我最错!”
秦舜微微皱眉:“玉儿……”
秦舜身上有药香,还夹杂着脂粉香,金晚玉一个恼怒,竟伸手推了他一把:“你闭嘴!我看到你就讨厌!”说完就冲了出去。
秦舜沉默的看着金晚玉跑了出去,深邃的目光中最后一丝光亮也黯了下去,他刚刚行至床榻边,猛然想起她不喜与他同床,遂又走到桌边,带着满身疲倦坐了下来……
金晚玉冲出来的时候,由于速度太快,火气太爆,连门口的高手们都没有反应过来,正欲追上去,却被人拦了下来。
金殊无声的谴走了看守的人,看着自家妹妹跑掉的方向,无奈的摇头跟了过去。
话分两头,冲出来的金晚玉经过凉风扫脑,分分钟就冷静下来了,她咬着手指寻了一张石桌,对着满园的花花草草坐了下来,认真的思考人生。
她究竟气什么呢?
面前一片青衣扫过,抬眼一看,自家二哥已经施施然落座,摇着一把玉骨扇含笑看着她。
“二哥……”金晚玉老老实实的打招呼。金殊还是笑一笑,悠悠的开口:“有些事,二哥不知当讲不当讲,可见你如今这般困惑,二哥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为你指点指点。”
金晚玉歪着脑袋看着他,金殊不慌不忙道:“成亲这么久,你觉得秦舜如何?”
一听到这么名字她就莫名的火大,可火着火着又不晓得自己为何要火,十分疑惑,惑着惑着,又更加火,她哼了一声:“道貌岸然!好色之徒!忘恩负义!”
“说得好!”金殊一击掌,含笑看着金晚玉,金晚玉顿时觉得一口气舒畅了,正欲再加些罪名给他,却不料金殊打断她:“你的确是这样!”
我?!金晚玉大眼一瞪,不满的看着金殊。金殊收起笑容,娓娓道来:“其一,你既已与他结为夫妇,自然应当好好地去做一个人妻,世人皆赞你与他乃是大周数一数二之模范夫妻,这美名你承了,不曾有怨言,可关起门来,你非但不尊重他,还对他百般挑剔,他不曾有抱怨,反倒是你抱怨诸多,你怎么对得起百姓对你的赞誉?此为‘道貌岸然’。再者,你心烦意乱之源不过便是赵家那公子的事情,见了那人,你只怕早就忘了身边的人,你当着他的面对着别的男子垂涎三尺,此为‘好色之徒’!其三,你任性行事,即便当真是君娆不对,可你身为臣女,却不尊本分,忤逆公主千岁,她掉进池子受了凉,整夜发热,阿舜为弥补你的过失,衣不解带的任那三公主呼来喝去一个晚上,从诊治到抓药、熬药、看着公主服药。一个晚上下来,疲惫不堪。好不容易为你掩过了这次过失,将将踏进屋子便被你一阵劈头盖脸的责骂,此为忘恩负义!”
金殊咬字清晰,条条罪状述说的铿锵有力,听的金晚玉心里如被锤头击打了一般,一阵一阵的心悸。道貌岸然,好色之徒,忘恩负义……条条罪状虽不是极其形象,却也让她否认不得……金晚玉方才的火气早已经不见,脑子里一瞬间全部都是秦舜。是了,进府这么久,她对他一点也不好,从新婚之夜至今,他真的一句怨言都没有,似乎无论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他都是安安静静的微笑接受。而她真的闯祸时,他又默默为她消灾解难……
金晚玉渐渐沉默下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金殊料不定她的心思,却觉得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其祸必患,遂又开口:“二哥晓得,你平日看似憨傻,有些事情一旦认真,便是认真到骨子里。”他想了想,比较委婉的说:“可世上很多事你无法控制。”
金殊话音刚落,却瞧见了不远处一个正在缓步而来的身影。依旧是那身官府,衬得他整个人肃穆威严。金殊默不作声的用扇子敲了敲石桌,金晚玉抬起头,一眼便瞧见了不远处的赵子然,可这回,她却一眼都没多看:“秦舜整夜没睡,现在一定十分累了。我要回去看看他。”说罢,她站起身,与远处的赵子然微一点头,转身疾步离去。
金殊看着妹妹匆忙的身影,忽然觉得十分有成就感——笨是笨了点,好在孺子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