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林夫人母女团圆,更是不想去湖北了。
林大人任了一任臬台,觉得武汉也不是什么不好的地方,就想谋湖北藩台,写了四五封信,才算把林夫人给叫到湖北去。
此刻容玉致听到嫣然提起自己的娘,也不由浅浅一笑。秦氏虽不知林夫人和容玉致之间的真实关系,但她素来聪明,已经猜出几分,这样的事,哪是能到处嚷嚷的,因此也只一笑。
突地秦氏哦了一声:“想起来了,那个马秀才的叔祖,不就是在湖北为官?”
马秀才这件事,算得上是飞来横祸,原先嫣然不过以为马秀才只是读书读傻了,见不得商贾人家得名誉,再来就是马秀才受了朱姨娘和她手下的蛊惑,想着为情人报仇。
此刻秦氏哦这一声,嫣然细想一想才道:“若真如此的话,倒是一举多少得!”
“我也不过猜上一猜,三嫂你也不用想这么多。横竖此事过后,再没人敢对这件事说一个不字!”秦氏反而安慰嫣然,容玉致也点头:“说的是呢,为官的人休不可为了自己利益,就动了些别的念头,于他,不过是件极小的事,于别人家,说不定就是家破人亡。那是再怎么吃斋念佛修桥架路,都补不回来的!”
“大妹妹这些年越发进益了!”嫣然的话让容玉致又是勾唇一笑:“我不如三嫂的地方多了,不过呢,经过了些事,才晓得不少事情,自己错在哪里!”
嫣然点头,还要再说些闲话,让她们吃了晚饭再走。陆婆子已经走进来:“奶奶,石大奶奶来了!”
石大奶奶?嫣然先仔细想了想,接着就笑了:“那不是大小姐吗?赶紧请进来,不,我迎出去!”说着嫣然拿起镜子瞧了瞧自己的装扮,又用梳子梳了梳头,这才换了双鞋走出去。
石大奶奶,曾大小姐!容玉致已经明白来者是谁,当年自己那些狂妄想头似乎又在脑中回旋一下,接着容玉致不知怎的面上就浮上惭色。
秦氏虽不知道容玉致当年那些狂妄想头,可瞧着容玉致面上神色,也晓得当年容玉致只怕对石大奶奶有些不满,笑着挽起她的手:“三嫂和石大奶奶许多年都没见面了,定有很多话说。不如我们去瞧瞧孩子们,如何?”
容玉致应声站起,笑着道:“石大奶奶,才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可叹我当日,竟把宽厚当做忍让!”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秦氏的话让容玉致又是一笑,姑嫂二人也就往后院走去。
嫣然来到后门处,见站在那披了石青缎面斗篷,戴了观音兜的,端庄大方的人,不是别个,正是曾之贤。嫣然忙抢上一步就要跪下行礼:“大小姐好,都许多年没见着大小姐了!”
曾之贤急忙把她拉起来:“休如此,你现在也是一家的主母,哪有这样行礼的道理?早和你说过,我们往后,只论姐妹,休论主仆!”嫣然把眼角的泪擦掉:“说的虽如此,可是有些事改不了呢!”
“有什么改不了的?你啊,就是太重礼了!”曾之贤握了嫣然的手就反客为主地往里面走:“听说你都有三个孩子了,都在哪呢,让我瞧瞧?”
“有一个还小,还没满周岁呢,没让他来,大的那两个,倒来了!”嫣然和曾之贤走进厅,重又各自行礼后嫣然亲自给曾之贤奉了茶,这才坐在下方笑着道。
“我还说呢,哪有你这么狠心的娘,生了孩子才三个月,就离了孩子出门!”曾之贤喝了一口茶就笑吟吟地道。
嫣然不由抿唇一笑:“是呢,当时我也说了,不过我二哥是个急性子,我家那个,也跟他学坏了,这才早早出门。原本打算回扬州的,谁知就接到祖父的消息!”
郑老爷子去世的事,曾之贤已经晓得,连曾之庆都让人去送了一份礼,不过曾郑两家,怎么说都有主仆之分,因此曾家的主人都没有去。
此刻听嫣然提起,曾之贤就叹一声:“这样也好,若在扬州,只怕还赶不回京,送不了他一程,也就见不到我了!”
“说来大奶奶不是跟了姑爷在任上?怎会又在京城?”嫣然的话让曾之贤笑了笑就道:“说起来呢,我不过是有点小事,特地赶回京城,眼瞅着快要过年,我闺女也是个能干的,有她在苏州,帮着姑爷,我也不用赶回去过年,因此就在这京城里住下,等过了年再慢慢回苏州。谁知倒遇上了些别的事情,忙过了好一阵,所以今儿才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