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冲着容家当铺开的日子长,才把传家宝当了。这会儿要关了,我怎么对的起祖宗,就算把自己卖了,也要来把当给赎了。”
这话蹊跷,容老爷也就从柜台上爬下来,挤进人群,紧紧抓住说话那人的胳膊:“我容家,什么时候要离开扬州?”
“容老爷,你还做梦呢吧?你家前些日子不是分家,分家之后,你们家三爷就往京城去,按说他做了家主,本该在扬州好好地把这些家产都收归了才是。这样匆忙去京城,不就是要把扬州的生意结束,举家搬去京城?况且三奶奶本就是京城人,听说极不习惯扬州,已经发了好几次脾气。”
这话让容老爷差点喷血,抓住那人的胳膊没有松开:“胡说,胡说,我容家,什么时候要搬离扬州了?老三去京城,也是有事去做,哪是……”
容老爷的话已经被打断:“容老爷,我们也不管你容家是不是真要搬离扬州,横竖啊,今儿我们是来赎当的,我们拿了银子,你们把东西给我们,两不相欠。”
这人的话立即引来赞同,这话却让容老爷手脚开始冰冷起来,这话里的意思,这当铺,以后是开不成了。容老爷在这纷扰之中,抬头看向那大大的当字下面的容字,只觉气血翻滚。却还要告诉自己不能倒下,这一倒下,麻烦的事就更多。
就在此时,当铺内突然传来吼声:“我好好的一件貂,怎么变成这样被咬了七八个洞的衣衫。你家这上面写着的童叟无欺,难道是骗人的?”
掌柜的声音很低,但还是能听出是在解释:“这当票上说的清楚,申字一百七十八号当,破貂一件,当银十两,当期两个月,那日是二月十二,今日是四月初十,还有两日到期。您来赎正是日子,不过……”
“放屁,这就是你家骗人,真要是破貂的话,哪能当十两银子,顶天当五两。你既给了我十两银子的当银,也就是承认我的衣衫不破了。所谓破貂云云,不过是你掩人耳目的话。”说着这大汉就伸出一支手去抓掌柜的衣衫:“你家就是黑心,想没了我的衣衫。还不赶紧开库房,让我去寻我的貂。”
掌柜的遇到大小事也不止一桩,到此刻依旧镇定:“这件事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日拿来的,就是这么一件貂皮。上面破了好几个口。当时我还说,这样的衣衫,还是不收了,免得到时麻烦。还是我们二爷在旁边说了句,只怕你是等银子花,这才当了十两,不然的话……”
“放屁,我那日可没见你们家的什么大爷二爷,就是黑心,还不赶紧把我好好的貂皮还来。”大汉的声音更大一些,这下在那等着赎当的人也跟着喊起来:“我的可是金簪,你可别把我换成金包银的。”
“我那可是好料子,就因上面破了一个洞,他也记下,不成不成,可要赶紧去赎出来。”背后设计的人是谁,简直呼之欲出,容老爷被众人裹挟着往铺子里面走,恨的牙痒痒,可也晓得,这件事,只怕还要去请周家帮忙,不然的话,只怕难以善了。
“老爷,您先过来喝碗绿豆汤,压压火。”容老爷混混沌沌,听到有人这样说,抬眼见是个婆子,晓得是自家的下人,可是不晓得她姓什么,只是叹气:“还压什么火,这件事,明知道是谁做的,可也难得开口。更可恨的,只怕还要去求他背后的人出面解决。”
陆婆子听着容老爷抱怨,给容老爷打了碗绿豆汤,就在那大声地喊:“诸位,晓得你们心急要去赎当,可是呢,一来这寻东西,也要个时候,二来天气热,诸位不如来喝碗绿豆汤,好解解暑。”
有些来赎当的,不过听说容家当铺不开了,想着把东西取出来,到时换一家当铺,并不那么急切,听到陆婆子这话,又觉着这绿豆汤十分清凉,不由往那边瞧去。
陆婆子已经塞了一碗过去:“这啊,还放了透糖,又放了些百合,比外头的要甜。”没放在手上还没感觉,一拿在手上,只觉得喝那么一大碗下去,定会十分清凉舒爽,因此这人忍不住一口就把碗里的绿豆汤给喝掉。
既然送了一碗出去,第二碗第三碗也是轻易的。陆婆子在那打着绿豆汤,嘴里就在那问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