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瞧一眼戏台,就对周氏道:“说起来,你家这位小姑,不是一直说要挑女婿吗?怎的到现在也没挑到?”
容家大富,就算招的是养老女婿,看在这么多家财的份上,也有无数人想捉这个巧。周氏已经浅浅一笑:“这事,是叔叔说的,心疼小姑,想着她还小,再等几年呢!”
“你家大小姐,今年已经十七了吧?这个年岁,不算小了!”婚姻之事,总是不少人喜欢议论的,周氏和余大奶奶的话立即引来旁边人的注意,也开口插话。
周氏面上笑容没变,话也是那样淡淡的:“不到二十,还算不上很大。叔叔疼小姑,难道我们还能说个不字?”旁边的人了然,又谈些别的事。
曾之贤瞧一眼席上,这才对嫣然道:“你这家里,虽然人不多,可这人的心思,只怕个个都不一样呢!”嫣然瞧着曾之贤:“怎的,你还担心这个?
这会儿就你啊我啊的,曾之贤也不恼,只轻轻推嫣然一下,接着就道:“才不呢,我啊,就盼着你们家更热闹些,好瞧热闹呢。”嫣然掩口一笑,接着对曾之贤道:“我来的日子短,还不晓得呢,等再过几日,我去拜访你!”
“好,一定要去,还要备上厚厚一份见面礼,不然的话,我不让你进门!”曾之贤的话让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宋奶奶勉强开口:“石奶奶的谈锋还是这样好!”
“既在席上见到了,总要说说笑笑,不然一直坐在这里瞧戏喝酒,可有什么趣味?”曾之贤晓得翰林之女,总难免有几分清高的,可清高的太过,不免让人有几分生厌。
宋奶奶瞧着曾之贤,见她依旧笑靥如花,不由低垂下眼。要论身份,翰林虽然清贵,在侯府千金面前,也不过如此。而这位,是货真价实的侯府千金。嫣然的眼往宋奶奶脸上一瞥,接着就移开,继续和曾之贤说着别的。
酒席到了傍晚才散,送走客人,头一次自己应酬,而不是陪着主人们出去应酬,果真和原来不一样。这会儿一闲下来,嫣然才觉得浑身骨头都是酸疼的。
和周氏裘氏又说了几句话,嫣然也就回到自己房里,刚走进屋就坐在椅上不想起来,秋兰已经端来一杯茶:“奶奶先喝口茶润润。三爷还说,这应酬席上,难免吃不饱的,要厨房去做了两碗鸡丝面送来!”
“你三爷,已经回来了?”嫣然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热热的茶,才觉得人慢慢缓过来,抬眼问秋兰。
“我早回来了,可是呢,就是不见你进来?”容畦已经掀起里屋的帘子,倚在门口笑吟吟地道。嫣然瞧了他一眼就道:“得,你自个服侍自个吧,我啊,累的很!”
“这种应酬,头一次,总是难免的!”容畦晓得妻子为何这么累,这时时都要崩着一根弦,怎不会累呢?嫣然闭上眼,趴在桌上:“嗯,你不会怪我就好,要晓得,大嫂二嫂连小姑在内,都是那样笑吟吟,一点不累的!”
容畦走上前给妻子捏着脖子,秋兰等人瞧见,不由把眼瞪大一些,嫣然并没跳起来,而是用手指指肩膀,让丈夫给自己再捏下肩膀。容畦瞧着妻子难得的慵懒就笑了:“其实你在人前,也别事事周全了,谁也不会笑话你。”
“习惯了,改不了!”嫣然的回答十分斩钉截铁,容畦不由一笑,其实自己不也一样,要给叔叔瞧瞧自己到底有多能干,会付出很多努力。而妻子,她是要证明容家娶自己并没娶错,虽然出身比不上大嫂二嫂。自己夫妻这样算来,真是天生一对。
嫣然感觉丈夫捏着脖子的手停下,睁开眼看着丈夫,眼里有些许不满:“怎么停了?这样的话,可不能有赏钱。”容畦坐在妻子身边,伸手捏她鼻子一下:“瞧瞧,你现在多好。”
这话的意思嫣然明白,她又趴在桌子上:“不一样的,你和他们不一样的。”
容畦嗯了一声,心里开始泛起涟漪,不一样的,和妻子在一起,要的不就是这句不一样?很快嫣然就笑了:“不过你别这样看着我,也别心疼我,我生在侯府后院,很多事情,比你认为的,要多的多。”
妻子是个外柔内刚的人,这点容畦是相信的,他把嫣然的手握住:“我知道,可是,我还是想说,别拼的那么辛苦,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