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听到曾之庆的声音,抬头,看见的是曾之庆哀伤的眼,嫣然复又低头:“世子十月就将娶妻,少夫人温柔宽和,身边的侍女想来也是美貌多长,不似嫣然这等粗陋,还请世子,成全嫣然!”
终究是不肯吗?曾之庆再次后退:“起来吧,我记得,记得你的话!”嫣然又给曾之庆行礼,这才起身:“世子若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回去服侍大小姐了!”
再没有了,曾之庆很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来,嫣然没有得到他的应许,依旧站在那里,看着她低垂的脸,那样恭敬的姿态,却只是表面。曾之庆把叹息咽下去:“你回去吧,见到大妹妹就说,就说,我今日和他说了,他和大妹妹婚后,不许再有别人!”
“多谢世子!”嫣然屈膝道个万福,就匆匆离去,看着她的背影,曾之贤只觉得一阵阵的酸涩,不知道该做什么!
小厮已经跑过来,给曾之庆行礼:“恭喜世子,只怕再过两日,就可以对嫣然姑娘改口了!”
“你满口胡说什么?什么改口,嫣然,还是嫣然,是服侍大妹妹的丫鬟!”曾之庆只觉得口中酸涩无比,勉强说出这么一句。
小厮啊了一声就道:“嫣然竟没接受世子您的好意,哎呀,真是个傻丫头!”阖府的丫鬟,只怕都愿意,偏偏这里有个不愿意的,傻丫头,果真是个傻丫头!曾之庆念了两次,觉得自己心绪平静一些,敲小厮脑门一下:“这件事,不许说出去,让我听到一丝半点,我割了你的舌头!”
“这是自然,世子,我的嘴,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小厮笑嘻嘻说着,曾之庆看向嫣然离去的地方,已经看不到身影了,不由怅然若失,背着手离去。
嫣然回到自己房里,先定了定心,用冷水洗了面,换了衣衫这才觉得一切正常,其实心里并不是没有一丝欣喜,可为了这一刻的欣喜和心软,去受一辈子的孤苦,不值得啊。
那日曾之庆送杏花来的时候,大小姐,可是连一盘樱桃是否要送给吴老姨娘,都在那里徘徊良久。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有时仔细想想,倒不如一家子在一起和和美美的好。
嫣然在那想了许久,才算把偶尔泛起的悔意去掉,重新上了脂粉,去前面服侍曾之贤。
瞧见嫣然进来,月娟就对曾之贤一笑:“大小姐可算把嫣然妹妹给盼回来了!”曾之贤的脸都臊红了,低头不语。嫣然已经笑着道:“今儿到了那边,姑爷样样都好,回来时候还遇到世子也去寻姑爷呢!”
“世子和姑爷说了什么呢?”月娟晓得曾之贤要听但不会好意思问,于是故意问出来,嫣然笑一笑:“世子来的时候,我都要走了,也没听到什么。方才我从我家回来时候,遇到世子,世子说了,他和姑爷说过,姑爷应了,等和小姐成亲之后,只有小姐一人!”
“姑爷真是这么说的?”月娟瞧一眼曾之贤的脸色,这才追问一句,嫣然点头:“世子定不会骗小姐的!”
曾之贤的脸越发红了,不过这会儿的红是因为心里欢喜,抬头见两个丫鬟都瞧着自己,就啐她们一口:“呸,你们胡说八道什么?为延子嗣,纳妾也是常事,哪有哥哥这样,还没嫁出去就说这样的话,传出去,岂不被人笑话我不贤惠?”
这话虽是抱怨,可里面含有的却是浓浓的喜悦。月娟和嫣然相视一笑,月娟已经开口:“哎呀,大小姐既这样说,嫣然,你等下回去见姑爷,就和姑爷说,我们家小姐是贤惠的,就算房里有金钗十二行,她也不说一个不字!”
“哪能这样说,房里有金钗十二行,岂不是让人笑话他好色吗?我不过就这样随口一说,再说了,哥哥去说这话,也是兄长爱护妹妹呢!”曾之贤立即反对,双颊的红色还是没褪去。
月娟和嫣然又叽叽咕咕地笑了,曾之贤各自啐她们一口,也低头笑了,嫣然的唇边笑容没褪,人各有志,不会后悔的!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曾之庆的喜日子将到,新房齐备,就等着吉日到了,花轿去迎亲呢。果儿也被抽调去摆设新房,等回来了就和嫣然说,那新房如何如何地好,最后羡慕地道:“这做新娘上花轿,想想都觉得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