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司徒兰给自己围上了一件深红色的斗篷,便朝门外走去,一边道:“那天的事情,珠儿应该跟你说过了。其实我胆子很小,可越是胆小越是只敢破釜沉舟罢了,说实话,如果当时陛下真的要我卷铺盖走人,我肯定是没二话的,因为太子并不是我的责任,没有必要为他停留在这个诡谲的深宫里。”
“留也罢,去也罢,也就那么回事了。凡事都看淡一点,会发现很多事情在你的生命中并没有那么重要。”
林糯一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半晌才跟了过去,其实她听得不是很懂,但大概意思是知道的差不多了。良娣这种随性的心态,倒让她一时有些看不明白了。
司徒兰步子有些犹豫,却没有减速,只在跨过宫门的时候停顿了片刻。
一抬头,果然看见沈寻站在守卫的旁边,可怜兮兮的朝这里望着,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守卫都谨遵自家主子的吩咐,连话都不敢跟太子说一句,只在心中感叹,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堂堂一国太子,沦落到吃闭门羹的地步,想想也觉得挺凄惨的。
看见沈寻这么可怜的样子,司徒兰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说不上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心中挣扎了一番,决定当做什么也没看见,继续往前走。
“兰兰……”
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呜咽,卑微又凄惨,让人听到心中一颤。
司徒兰眉毛跳了一跳,假装什么也没听见,继续往前走,太子妃还在玉辉宫等着她呢,去晚了说不定就去告御状了,什么良娣故意怠慢太子妃啊,良娣不把太子妃放在眼里啊之类的。
她故意为自己找借口,步子却忍不住放慢了些。
“兰兰你不要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那声音还在继续着,只是越来越小。
沈寻这几天每天都在门口守着她出来,可是都没有等到人,憋了这么多天终于看见了他魂牵梦萦的人,心情自然是又委屈又悲痛的。
三天,还不够长。
司徒兰咬咬牙,没回头,只硬起声音问道:“哪里错了?”
见她终于理了自己,沈寻兴奋的抬起了头,可是愣了半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司徒兰等了许久,没能听见回答,有些失望和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刚想要抬脚离开,发现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住了,司徒兰一回头,看见自己的袖子被他紧紧攥在手里。
沈寻不敢牵她的手,更不敢抱住她,只敢悄悄摸摸的扯住她的一截袖子,憋着一股劲不让她离开,鼓着嘴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司徒兰故意道:“你的太子妃召我去呢,去晚了可就不好了……放开。”
沈寻不松手,执拗的拉着她的袖子,声音越来越小。七分委屈,三分愤怒,“兰兰不要不理我……”
司徒兰刚想说些气话,陡然发现他眼眶里攒了一汪泪,低着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就那么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心里突然一颤。
那清秀的少年立在宫门口的万丈霞光里,颀长而挺拔,眼里却带了几分紧张,甚至还有些绝望,像是对某些珍贵东西的无法割舍。
司徒兰突然觉得这次是自己做错了,他将一颗真心捧在自己面前,没有理由去践踏。沈寻或许真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也不一定能就此彻底改正。但他对自己的眷恋和执着,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着的,没有掺杂任何别的东西,纯粹而又美好。
哪怕他什么都不懂,心智宛如三岁孩童,哪怕他总是在闯祸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只要他愿意信任自己,有心去保护自己也够了。
仔细一想,这一辈子能有这么一个人爱着自己,其实挺不错的……
司徒兰慢慢回过来头,看着他紧紧攥住袖子的那双手,声音有些哽咽,却能勉强保持镇定:“外面这么冷,你站了多久。”
沈寻不知道她这个反应是怎么回事,却还是如实道:“不知道。”
“如果我一辈子都不理你,你打算在这门外站一辈子吗?”
话刚落音,沈寻很是愣了一愣,似乎不明白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只理所当然道:“站。”
一字温软,却坚定如石。
司徒兰身子一僵,眼泪便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