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司徒兰一时怔住了,她之前说出这句话,正是太子是被陵江训斥的时候,但凡有点脾气的人都有可能说出这种话来,可她当时实在是有些欠考虑,把他当成了一个心智健全的人,忘记了他不懂人情世故,不会变通不会看人脸色。
“对不起,是我说的不全面。”司徒兰很陈恳的给他道了个歉,然后话锋一转,“我现在完完整整的跟你说一遍:首先,你是储君,整个大周除了君王之外就属你最大,所以如果有人敢欺到你头上来,不要忍气吞声,否则别人会不把你当回事,最终苦的还是你自己。但是,你要学会看场合。”
“知道为什么刚刚那个人不能踹吗?因为你现在不是太子,你脱了太子朝服穿上了百姓的衣服,你就只是一个走在大街上的普通路人,踩了别人的脚,要说对不起。”一段话下来,没有敬称,只有你我,仿佛只是个教导闯祸弟弟的大姐姐。
被人教训了一顿,沈寻低着头不说话,有些不安的捏着自己的袖子,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其实我只是一个下人,你不用太听我的话,我也没有跟你说这些话的必要。”司徒兰叹了一口气,“可有些事情是你的太傅和母后教不了的,那些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是做人最基本的道理。人总是要独自面对这个世界的,哪怕你是当朝太子,也不能老是纵容你惯着你,想想如果有一天,你的父皇和母后不在了,没了后台和挡风板,你该拿什么去面对别人的冷言冷语?”
其实说皇帝和皇后不在的时候,司徒兰的太阳穴突然跳了一下,这种话可不是能随便乱说的,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她的小命可就不保了,朝旁边看了看,没有发现其他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本来就话多,一出口还停不下来了,司徒兰觉得自己真是爱管闲事,不过就当是为以后教孩子攒经验吧……
沈寻似懂非懂,低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过了很久很久才小声说了一个字,“哦。”
“……”惜字如金是会气死人的,司徒兰扶额,道,“你真的懂了吗?要不要来实战演练一番……”
“好啊。”这回加了一个字。
司徒兰又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德福和乐仕两个太监并没有跟过来,这才放心道:“假如,我现在是服侍你的小太监,我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吃了你的糕点,但是我平时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你该怎么做?”
沈寻沉思良久,闷闷答:“把糕点吐出来就饶你不死。”
“……”司徒兰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
“算了……慢慢来吧。”她转过身子出小巷,“我说会带你去几个好玩的地方,先不谈这些事情了。”
跟随太子出行的人就在不远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个方向,一点差错也不敢出,司徒兰连忙朝大部队走了过去。
沈寻见她不生气了,小心翼翼地跟在她后面,瘪着嘴,有意无意的碰了碰她的手,似是想牵又不敢牵。
“你干啥!”司徒兰被他碰的毛骨悚然,连忙出声制止。
沈寻将手背在了后面,抬头看天,“不是我碰到的。”
你说你都这么大人了,玩这种把戏幼不幼稚?司徒兰已经懒得说他了,黑着一张脸带他去了南街。
她以前心情不高兴的时候经常来这地方,南街在广陵城是出了名的热闹,许多江湖人士都会在这里卖艺,有拉二胡的,有耍猴的,还有吐火的,要什么有什么,既然太子是出来玩的,不带他来南街可不行。
尽职尽责的暗卫再次混进了人群,眼神一刻不离,着实是有些辛苦。
还没等她招呼,太子已经被杂耍吸引过去了。呆呆的看着人群中间的那几个艺人,幸好他长得高,往最外头一戳,不用站在最前面就可以看到里面的表演,可司徒兰就不一样了……被结实的人墙一挡,也不知道太子是在看些啥……
里面那个江湖艺人趴在地上,将两条腿扳到了脖子上搁着,沈寻从来没见过这种画面,一脸惊奇,活像个刚进城的乡巴佬。
司徒兰闷不做声的在旁边站了很久,看他这副表情,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在看什么啊……”
沈寻正看的起劲,突然听到了她的声音,有些茫然地低下头,问道:“你看不见吗?”
“……”司徒兰觉得自己受到了身高上的歧视,“……你觉得呢?”
沈寻也不看表演了,低头思考了一番,然后开始认真地打量她。
“看我干嘛?”司徒兰被看的有些起毛。
沈寻继续看着她,过了很久,他突然反过身弯下腰,将她背了起来。
司徒兰浑身都僵住了。
殿下……你……这样……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