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斜瞟一眼握着拳头将要爆发的方刃决,一甩袖子走出大门,守在一旁的士兵本是害怕方刃决被君阡劝服心有余悸,如今看里面不欢而散顿时放下心,纷纷抽出手中的武器指向君阡。
她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着,每走一步迎面而来的刀枪剑戟便离她的的身体近了一寸,可她仍旧淡定地走着。
当刀剑将要触到她身体的时候,方刃决一扫而出用手中的双钺挡掉了士兵们的武器,“让她走!”
“将军,莫要妇人之仁!”
“将军,这是最好的时机,否则等她回去率兵前来,我们将会受到重创!”
“将军,您三思啊!”
面对手下们极力要求趁此时候拿下君阡,方刃决只是看着她笔直如松的背脊,严厉命令道:“我说,让她走!”
君阡几乎一路无阻的走出居忧关,直线回到汶城。
此时言止息正躺在榻上小憩,繁忙的事物让他操劳,自从离开昭平去侑京开始他就没有一日安生地合过眼,如今偷闲眯会眼,也是神色压抑。平日里用帽檐遮着旁人看不见,都以为那美颜是让人羡慕的华光璀璨,殊不知几分惆怅几分焦躁全然只是用媒介挡着。
君阡轻声叹了口气将薄薄的被子拉上了点,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他。
看得出了神,竟然连装睡的某人稍稍动了一下都没有发现,手腕被拉了一把她惊叫一声便被拉到了榻上。
言止息窃喜地抱着君阡,许是长时间过着心惊胆颤地日子让他此刻觉得很安心,便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均匀的呼吸。暖暖的气息呵到敏感的颈上让她觉得一阵颤栗酥麻,君阡皱着眉推了他一把,“别闹。”
“我没闹。”他略带哀怨地说着话时稚气而别扭,君阡觉得此刻他像个孩子一样撒娇,便任由他一动不动地抱着自己。水芝清香在床榻上蔓延,将初夏的燥热驱散,就连这么静静地相拥也显得清爽。
“方刃决一定不同意全身而退是不是?”他闭着眼轻声询问,语气却坚定地如亲眼所见,“但是你依旧准备放了他,阿阡,这样很好,这样的你很好,不要刻意使自己无情。”
其实君阡知道,他之所以说得那么坚定,是在变相地替方刃决求饶。从前的君阡不会对以前的朋友下杀手,但自从她说出要报仇之后,他已经看不透她的想法。她越发的冷酷和残忍让他害怕,害怕属于自己的独特女子从此步入黑暗深渊隔离生命中的光和热。
至少现在他的言语还能让她思量几分,所以他希望君阡放了方刃决,即便只是作为他发兵助他的报酬。就算方刃决与他无关,他还要斟酌着梧桐的未来。
和君阡一起长的的梧桐和她有着一样的执着,他和梧桐欠了羽家很多,所以要的很多些,最后用一生来偿还。
君阡缩着身子,气候燥热,她的手脚却有些冰凉,被握在怀里的手心肆无忌惮地搜刮着他的体温,“等到攻下居忧关,我会放过他,若他执意效忠朝廷,我便另做打算。”
言止息抚着君阡的后背似乎是想将她揉进身体里,这种折磨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有时候想放下一切同她归隐在山川深林,可她这样好强的性子怎能忍得住一生的寡淡?
“我保证,在我们打下居忧关的时候,方刃决一定会离开玄齐国从此于世间无争。”
君阡没有讶异,只是淡淡回应,“好。”
甘南道的人马与言止息汇合之后,他做着名义上的主帅将实权交给了君阡。她这样的女子不甘人下,况且她要报仇必须经由自己的手,所以言止息丝毫没有犹豫。
君阡没有推脱,挥师直冲居忧关,在这个已经无法去寻求弱处的城池直接攻城的损耗大却最为简单。况且有新的投石器在手,她志在必得。
不想在居忧关浪费太多的时间,他们的目标是北上直捣侑京,至于言坤立所说的玄齐国东南侧的白灵城,言止息不过付之一笑。若能拿下侑京,何愁乌克拉沙漠不归顺。
军队在居忧关下排成阵法,几架巨大的投石器便被推了上来,因为其本身面貌改变不大,只是在原本装载石块的地方换成霹雳子,而从居忧关上看下去并不能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