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什么?
他知道君阡看见了斩杀令,满满一墙的斩杀令,他从没有听说过侑京杀了人要发布这么多的消息,只可能是怕他逃出射鹿台故意张贴的,为了让君阡看到。
“言止息,让我回去!”君阡声嘶力竭地吼着,眼泪却止不住掉下来。
邵奕炆和言止息让明里暗里示意她不要离开射鹿台,她以为只要拖着时间他们足以救出家人,没想到居然爹娘要死了都没人告诉她!
“让我回去,我求你!”她崩溃决堤的泪水和乍现软弱是他从未见过的,心被揪着,明知道不能回去,言止息还是忍不住停下。
君阡几乎是整个人瘫在了他身上,却依旧硬撑着直起身子,“我……回去了……对不起。”
言止息没有下马亦没有让君阡下马,扯着马缰调转了马头,重返他预先设定地路线,只是这次,是向着刑场。
“别跟我说对不起,你要回去,我陪你!”
此刻刑场混乱不堪,围观群众已经退散,行刑台子上刀光剑影打成一片,只听得乒呤乓啷的金属撞击声和脚下生风的踩踏声。
江进九处在敌我不分的群殴队伍中左一刀右一刀,除了自己带来的熟面孔分不清对方到底有多少波人。
一波人是冲着杀羽战祁去的,在邵奕炆来阻止侩子手下刀时那批人就冲了出来,他想不通杀了羽战祁有什么好处,值得对方冒着政治风险那么义无反顾。邵奕炆自然不会一个人前来,今天的乱局他早就预料到,所以他的人便和对方动起手来。
邵奕勋最高明之处是打着劫法场的名头来杀人,所以邵奕炆就变成了保护法场。黑白瞬间被点到过来,江进九只是遵照着言止息的命令在这两波人动手时趁乱就下刑台上的人。
但是奇怪的事产生了,对方似乎也早就料到他江进九会来,于是有了第四波人的加入。他们只针对江进九,并不掺合两邵之间的斗殴。所以这回变成了专门有一批人盯着江进九的人动手。原本他是主动的,但此刻他既要救人又要挡住对方,就成了被动的一方。
言止息之前显然没有把这批突然冒出来的人计算进去,所以江进九打得很吃力。
羽战祁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形形色色的人晃荡在自己眼前,本来还在感慨自己当年的一念之差酿成了羽家的灭顶之灾,希望还活着的女儿不要冒险前来,但如今思维已经运转不过来。这个杀人仪式,似乎很有看头。
已经靠近了刑台的江进九很快被压了出来,这批专门针对他出手的人似乎对他非常了解,无论是招数还是人力,都了如指掌,并且似乎根本没有认错人。只是这批人皆带着面罩,江进九并不能识别。
他们的出招很奇特,只是打着太极推手并不杀人,而是要将江进九赶出刑场。
江进九被打得憋屈,于是注意力渐渐从保护和营救羽家人变成了杀掉妨碍他们的人。
他手下的杀手都是言止息精心挑选的,自从十年前做人质开始便一直埋伏在侑京,有些是从前珍妃的手下,久经沙场武功高强,当年逃走便是依靠这部分人。如今毫无保留的全部派上用场,无非便是为了君阡。
可对方的人武功居然和他们不相上下,这让江进九感叹不已。从前以为这是为精英的队伍,原来不过因为自己是井底之蛙。
什么人才能组织起这样一个精锐部队?他们进退有序,协调性完全不必江进九的人手差,一个个老练矫捷地穿梭在人群中,只是为了给两邵一个公平对决的机会?
即便他本身并不怎么聪明,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们不动手不是因为不想动手,他们完全个将江进九置于死地却没那么做,说明这些人在等待一个时机。
这个时机不是跟言止息有关就是跟羽君阡有关。
江进九默默祈祷主子现在带着羽君阡离开了侑京,若是折道返回,又不知要发生什么事。
刑场中两邵的人不相上下,一群人护着一群人追着,洒了一地的血汇成一条细小的河,原本该沾染的是羽家人。
当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刑场中央时,没人意识到刑台后正有人拉着弓指着羽战祁等人的后背。
马上颠簸的君阡只盼望马儿能跑得再快些,从前觉得不过短短数步的街巷无限拉长,迢迢之路延伸到各处只在她心里汇出一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