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以说明没有人来过这里!
君阡是铁了心,想到言止息一定会人为她急着回到侑京而选择山路,所以故意走了官道!
他调转马头的时候,除了悲凉,早已没了别的想法。
返回到官道还要一个多时辰,而此刻君阡都快离了官道吧。她面前有无数条路可以选择,连二选一都没有给她机会,更何况后面。
君阡,难道你就这么走了不留下只言片语?
难道尚武院和芙蕖山庄的浓情不过是在诀别前的补偿?
他要的不只是一个君阡,而是包括她的过去,现在,和将来。
那些准备着要做的事终究有机会去完成,然而有些人离开了,是否还会在回来?
一首诀别诗,两行离人泪,天涯素尺,伸手够不到远方。
他迷茫着她的迷茫,忧伤着她的忧伤,叹息着她的叹息,却敌不过她走得坚强。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坚持的信仰就这么打破,当他专心地想要护着他的软肋不被人伤害的时候,有人抓住这个机会让那根软肋自觉地从身体脱离。他甚至都不能怪别人,因为君阡走得心甘情愿。
不过是想看着他言止息掉入他们早已准备的陷阱,那又怎样?这一生磕磕绊绊遭受的明里暗里的羁绊还少吗?
想让他跳坑,他就跳给那群人看,当身后的准备已然齐全不漏,他也不在乎看看他们得意阴险的笑脸。
毕竟,除了君阡,想从他手上捞到好处的人可少着呢。至于暗中出手的是谁,一点都不重要。
侑京。
一如往日的人潮如水,城中的百姓各自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没有人注意到一个身着黑衣带着半边面具的人徘徊在旧日的羽府大门口。
依旧是那红漆大门,只是缺失了往日的生气,死气沉沉的紧闭着。
朝中没有传出任何关于羽家的消息,他人只知道羽府一夜之间被抄了家,至于罪状,就像飘在空中的乌云没人琢磨得透。
说来羽战祁手掌军权,本就是最容易受到质疑和弹劾的高位,人们纷纷猜测着除了居忧关失利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羽战祁的独女羽君阡死在战场,听来也是一件悲惨的事,并不至于到满门抄斩那么严重的地步。
为何朝中并不放出关于梧桐是佻褚公主和羽君阡假死一事,这让君阡不着头脑。大约是邵奕炆和沈书庸力撑着,但此时也及其古怪。
君阡到达侑京不过三日,因为世人皆不知她活着,她女扮男装的样子也并不容易让人认出来。
她思索了一阵子,现在不适合去找邵奕炆,在这侑京也便只有沈书庸值得信赖。何况既然上头把口风把紧了,就意味着这件事并没有太多人知道,有人想引她回来。思前想后她身上并没有什么值得人关注的东西,若说是为了她,那么好处远没有立刻将收养敌国公主的罪名个羽战祁按上然后处决来的多。
似乎有一张撒开已久的大网正在慢慢收回,而自己是一条被网进去的小鱼,真正的大鱼将会随之到来。
冬末的侑京依旧很冷,离开大半年重新归来,已是物是人非。
她不再是那个张扬跋扈的小太妹,而是东躲西藏的逃犯。一觉梦醒,已不是身在何处。
君阡换了一身夜行衣,赶往沈书庸的相府。
那里还是老样子。沈书庸是个节俭的人,相府门口连盏灯笼都没有,一片漆黑中,君阡用铁爪抓住了墙壁蹿了上去。这一面墙她爬了无数回,这一座府院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这一条回廊是她从小玩到大的,这里的人一直都看着她长大。
沈书庸的书房烛火明灭,窗棂上映出一个苍老的身躯,君阡走到门口时便听见里面的叹气声。以君阡对他的了解,沈书庸虽然年事已高,却不是个喜欢唉声叹气的人,如今这一声声包含了无数的心思,门缝中清楚地看见他愈发花白的头发和深刻的皱纹。
君阡轻轻地叩门,然后推门而入顺手关上。
对面的老人没有抬头,始终看着手里的竹简,盯着它的目光充满焦虑。
“没什么事就下去吧。”沈书庸只道是下人进来,依旧对着竹简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