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元白脱口而出,“你还能去哪里呢?”
“天之涯,地之角,四海之大,还怕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吗?如果真的没有,大约就是我不配在这人间了。”
“容身之所自然容易找,只是你要去哪里才能不复今日心境?既然何处都是漂泊,何不暂且住在这里。”
落月抬头看着李元白,她说:“公子好意,落月心领了,我已是心灰之人,惟愿寻一旧庵长伴青灯古佛,了此余生。”
“佛门并不容纳心灰意冷的红尘中人,如果不是大彻大悟心如止水,身在佛门也有万千烦恼。何处不能安身呢,为什么生出这样的念头?”
“那时的烦恼,也好过昨日的处境,我再也不愿意回到那里了。”落月突然流下泪来,连忙别过身子去。
元白递上一方素帕,落月接了,哽咽道:“多谢。”
“如果你有什么隐衷,不妨告诉我,我虽然不能替你承受痛苦,也可以分担一二。”
“我的命运由我自己知道就罢了,不值得再向公子诉说,使公子平添烦忧。”
元白见她不愿再说,也不便再问。正巧这时紫檀和芸香端着水和丝帕等物进来伺候落月梳洗,元白无话可说,思量再三默默走出去了。他吩咐人做些燕窝等补药送进去时,阿兴走了过来。
“公子,林先生没有来,他说静观其变,今日午时之前一定会醒。”
“哦,没事,她已经醒了。”
“人醒了公子怎么还是愁眉不展,”阿兴说,“对了,昨晚您吩咐我的事我已经办了,那位姑娘泉下有知,会感念公子恩德的。”
元白感叹道:“罢了,天命不可违,去留随她吧。”
“公子,府里来人说,老爷叫小爷回去。”有小厮上来禀报说。
“知道了。”元白说着去了饮水轩。
元武正拿着一幅画,画面中是一位女子拈花微笑,元白进来时他正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这么熟悉,原来是她!”
元白道:“谁让你乱动的。”
“五哥,你分明见过这个投了水的姑娘,怎么她流落风尘你也不救她,现在人死了,你还画人家的画像干什么?”
“你说,画上这个人就是你要救的那位姑娘?”元白问。
“这还有假,阿兴也见了,不信问他。”
“是,公子,这是枫林中的那位姑娘。”
“这么说,我以为的两个人其实就是她自己。”元白叹道,“是呀,我早该想到的!”
元白转身走到梦蝶斋,落月正倚在窗边暗自流泪。
“落月,你放心”
“公子?”
“怪不得你情愿皈依佛门,情愿去死也不愿在这尘世多呆一天,你放心”
“是你,原来我五哥救得是你,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元武见到梦蝶轩里的姑娘大吃一惊。
“天命难违,我还活着。”落月认出元武来苦笑道。
“活着就好,那天我本来想救你回去的,现在我五哥救了你,你就不要再寻死了。”
“不会。”落月说。
元武想起画像上题的“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就笑着说:“对呀,有我五哥在,你就放心吧。”
“元武,你大伯叫你回府,你去吧。”元白说。
“你不是叫我在这儿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