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直萦绕在耳边,德嫔心绪不宁地回到颐和轩,宫女立马上前来报:“娘娘回来了,皇上和宸妃娘娘在里面等了好一会了呢!”
听到‘宸妃’二字,德嫔焦虑的思绪不禁紧张起来了,冬梅凑近她耳边说道:“主子,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在后宫之中。”
“你去看着彩莲。”
“是。”冬梅领命而去,德嫔则是若无其事地进门。玄烨和千若羽正在屋里对弈,看着玄烨舒心的笑颜,德嫔顿感羡慕,若是坐在他对面的人是自己,那该有多好?
“皇上吉祥,宸妃娘娘吉祥。”
“尔晴可算回来了。”千若羽满怀欢喜地迎上前去,握着德嫔的手嗔道:“去园中散步怎么不叫上我?今儿阳光好,我也正打算去走走呢!”
“臣妾闲着无事,随便走走而已。”德嫔不大自然地抽回手,瞥到彩莲端着药进来,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里面加了什么东西,心中隐隐泛着不安,难道靳妃说的都是真的?
“你身怀六甲真得当心才行,万一有个闪失,伤了孩子或是伤了自己都不好,快坐下歇着。”千若羽扶着她坐下,彩莲紧接着就把药端过来了:“娘娘,该喝药了。”
冬梅随后进来,德嫔看她不停地向自己摇头,更是肯定药里有问题了,推搪道:“还有点烫,我待会再喝。”
“这怎么行?药得趋热喝才有益。”千若羽不容她拒绝,亲自替她端了药,催促道:“快喝了吧!”
“我没什么胃口,还是待会再喝。”德嫔作呕作闷地把药推开,玄烨甚少见她这样,该是真的难受了,随即把药接了过来,哄道:“太医说这药有开胃的功效,你喝了正好,乖。”
玄烨第一次这样温柔地哄着自己,德嫔一腔委屈涌上心头,哭诉道:“皇上,这药里有毒,宸妃要毒害臣妾和龙裔,臣妾不能喝。”
玄烨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拧眉斥道:“胡说八道,宸妃特意邀朕来看你,她对你关怀备至,怎么会下毒害你?”
“皇上,这药里真的有毒,臣妾刚才明明看到彩莲在里面加东西的。”德嫔矛头直指自己,彩莲立马跪下澄清道:“皇上冤枉啊,彩莲只是见主子的药苦,所以才在里面加了点蜂蜜,奴婢已经请示过太医了,太医说没问题的。”
“皇上,既然尔晴怀疑臣妾在药里下毒,那么臣妾先喝便是。”千若羽说着便咕噜咕噜地把药喝了半碗,可是却毫无异样,德嫔顿感意外,低喃道:“怎么会这样?”
“尔晴若是还有怀疑,大可找太医来验,反正药还有半碗,紫云。”千若羽转身把剩下的半碗药交给周紫云,玄烨看她当真了,立马拦下来:“别再胡闹了。”
“可是靳妃说亲眼看到紫云把一包东西交给彩莲,还说宸妃会保住她。”
“回皇上,奴婢今天才第一次见彩莲,靳妃娘娘的指控着实是没有的事,请皇上替奴婢做主,替我家娘娘做主。”周紫云万分委屈地跪下喊冤,玄烨随即下令道:“来人啊,传靳妃。”
片刻后,靳妃便本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情来了:“臣妾参加皇上。”
“起来吧,你是否跟德嫔说过曾亲眼目睹紫云把一包东西交给彩莲,还说宸妃会保住她?”
“回禀皇上,确有此事。”靳妃得意洋洋地看向千若羽,她依旧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丝毫不紧张。
彩莲吓得屁滚尿流,爬上前呼冤:“皇上,冤枉啊,奴婢是厨房里忙活的丫头,今天也是第一次见紫云姑娘,奴婢真不知道靳妃娘娘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臣妾确实目睹过此事,臣妾的贴身宫女青瑛可以作证。”
“皇上,奴婢,奴婢…”青瑛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个所以然,目光还不时地往靳妃身上瞟,靳妃随即喝道:“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还不快回话!”
玄烨看事有蹊跷,拧眉道:“青瑛你尽管说,如有虚言,朕必定严惩。”
“皇上饶命,奴婢从未见过紫云和彩莲见面,奴婢也不知道我家娘娘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你说什么?你这贱人收了宸妃多少好处?”靳妃万万没有想到青瑛竟会背叛自己,扬手就想打人,玄烨心痛不已地喝止道:“住手,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吗?”
靳妃自知中了千若羽的圈套,下跪道:“皇上,臣妾冤枉啊!”
“冤枉?青瑛是你从娘家带进宫里的贴身宫女,依你索月乔的能耐,谁能冤了你?”
“皇上,臣妾确实冤枉啊!”
“余靖,传令下去,靳妃失德,屡生事端,不知悔改,即日贬为贵人。”玄烨口谕一下便拂袖而去了,谁也没有看到,他出门后眼中随即蒙上的暗淡。
“皇上!”靳妃自知有冤难辩,瞪向还在一旁看好戏的千若羽,恨道:“千若羽,本宫还真是低估你了,你是什么时候收买了这贱婢的?”
“姐姐这是什么话?本宫怎么不明白?”千若羽得瑟一笑,走至德嫔身旁嘱咐道:“德嫔下次可别胡乱听了别人挑拨离间的话语,我下次再来看你。”
看着千若羽渐行渐远的背影,德嫔不禁有种森寒的感觉。靳妃脸上满是不屈的泪水,咬牙道:“千若羽是一头魔鬼,她要吞并后宫,总有一天,她也要把你除去。”
千若羽是一头魔鬼,她要吞并后宫,总有一天,她也要把你除去。
“啊!”德嫔从梦中惊醒,冬梅推门而入,替她擦着汗问道:“娘娘又做恶梦了?”
“我没事,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冬梅踌躇片刻,终是退出去了。德嫔独自一人坐在房中,回想着千若羽进宫以来的许多事,先是舒贵人和襄嫔,再是靳妃和皇贵妃,这其中千若羽到底参与了多少?在朝廷百官眼中,她是迷惑圣上的妖妃,在后宫众人眼中,她是工于心计的魔鬼,可她却从未伤害自己分毫,到底该不该相信她?
唯独是你,我不想疏离。
那日千若羽抱着自己,那种亲密感是多么地真切,那些都只是做戏吗?若是做戏,那一瞬间,为何感觉心在贴近?
半个月后,那贵人产下公主,离宫许久的孝庄也回来了,甚是欢喜地逗弄着襁褓中的婴儿,道:“皇上,你看小公主多可爱。”
“是啊,这孩子倒是不哭不闹,乖得很。”
“既是如此,那就取名静和吧,皇上打算把公主交给谁抚养?”孝庄单刀直入,虽是问话,可心里其实早有打算。玄烨踌躇着回道:“云裳宫中较为安静,孙儿打算添个孩子添些喜庆。”
“云裳宫?皇上似乎忘了宸妃出身勾栏,她的出身比那贵人还不如,怎么有资格抚养公主?”
“宸妃是孙儿深爱的女人,孙儿不在意她的出身,在孙儿心里她有这样的资格,希望皇祖母成全。”玄烨屈膝跪下,孝庄甚是失望地闭上双眼,问道:“万一哀家不同意呢,皇上还要任由她把哀家也除掉吗?”
“皇祖母对宸妃的误会太深了,她并不像皇祖母想的那样,她只是…”
“她只是什么?皇上怎么这般糊涂?宸妃狼子野心,这宫里这么多风风雨雨都是她搞出来的,她要排除异己,她要独揽后宫,她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孽,难道皇上还看不见吗?”孝庄痛心疾首的训斥让玄烨哑口无言,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些事里,千若羽到底参与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