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赏下的,娘娘可千万不能摔了。”周紫云得瑟一笑,才心满意足地走人了,怪不得千若羽要助她一把,气死她,心里倒也凉快。
“看来姐姐今天是无暇与姐妹们闲聊了,伊莲,摆驾回宫。”盈妃看了一场好戏,也乐呵呵地走了,看样子,靳妃即使掌了这后宫诸事,也握不上那大权。
“姐姐,妹妹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妹妹宫中还有事,也告退了。”
大家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溜人了,靳妃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抬手就要摔掉千若羽送来的夜明珠,青瑛立马制止道:“娘娘不可意气用事,中了别人的圈套啊!”
“难不成本宫还要供着这东西碍眼吗?”
“娘娘若觉得碍眼,放入库里便是,不必气坏了自己。”青瑛小心翼翼地夺下,立马命人存放起来了。靳妃一把扫落桌上的东西,恨道:“千若羽,本宫定要你不得好死!”
周紫云和余清高高兴兴地回到云裳宫,千若羽早在殿上等着了,饶有兴趣地问道:“看你们这么开心,靳妃怎么样了?”
“当然是气得眼睛都红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好发难,硬是把那口气给咽下去了,小姐怎么不亲自去看看?”
“我若是去了,那效果可就不同了,她索月乔还不值得我纡尊降贵,我们慢慢玩,看谁先沉不住气,谁便要输了。”
“小姐好计谋。”周紫云甜丝丝地竖起大拇指,千若羽嗔了她一眼,道:“别高兴得太早,以后的事还多着呢!”
储秀宫中,皇贵妃平静地修剪着花枝。那拉静璇不解地劝道:“表姐,你别这样,皇上只是一时之气,你也别较劲啊,再说,皇上只是说你要闭门养病,又没说禁足,都一个多月了,皇上也该消气了,你去说说情,皇上一定会原谅你的。”
“静璇,不是皇上不让我出去,而是我自己不想出去,痴等了这么多年,爱过,恨过,也错过,我累了,争来夺去,尔虞我诈,倒不如现在这样平静。”
“可是洛妃都已经是一个冷冰冰的死人了,为了她和皇上闹翻,这样值得吗?”
皇贵妃舒心一笑,回道:“值得的,舒雅待人至情至真,她有一颗世间最美的赤子之心,这或许就是皇上迷恋她的原因吧?”
“那宸妃呢?为了她,皇上把洛妃都抛诸脑后了,不是吗?”
“妖妃难除,后宫便要多事了,靳妃重掌大权不见得是好事。”皇贵妃深邃的眼眸,那拉静璇始终看不明白。姬云推门而进,禀道:“娘娘,德嫔娘娘求见。”
“尔晴。”皇贵妃欢天喜地地出来,颇像故友重逢的感慨。
“参加皇贵妃。”德嫔福身一礼,疏离的语气把她的喜悦瞬间浇灭了,皇贵妃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道:“免礼,你来看我,我还以为你原谅我了呢!”
“皇贵妃做了什么事需要臣妾的原谅吗?”
“尔晴,到底要怎么样,我们才能重新坐在一起,做回像过去一样的姐妹?”
“事情过去了,我不想争辩谁对谁错,今日来,只是有一样东西要还给娘娘。”德嫔打开锦盒,里面是皇贵妃和洛舒雅当年入宫时,画师给她们画下的像。那时候她们都天真无邪,笑得如花灿烂,只可惜事过境迁,当年待她至亲之人已经不在了。
皇贵妃热泪盈眶地抚着画像上的人,有那么一瞬间,德嫔在想,当年的事或许真的与她无关。
“这幅画一直挂在云裳宫,如今云裳宫换了主人,也就没必要留着了,既是娘娘的东西,娘娘自行处置吧,臣妾告退。”德嫔福身一礼便要离开,皇贵妃随即叫住她,满怀期待地问道:“能让我听听孩子的声音吗?你和皇上的孩子。”
德嫔踌躇片刻,还是走回来了。皇贵妃贴着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听着孩子砰然有力的律动,感慨道:“再过三个多月,他就要来到这世上了,尔晴,你说他是小阿哥,还是小格格?若是小阿哥,那么你今生便无忧了。”
“阿哥也好,格格也罢,只要是自己的孩子,都是高兴的。”
“是啊,我怕是没福气当额娘了,要是能有个孩子,也不至于如此孤单。”要是能有个孩子,大概也能在玄烨心中留下那么一点情谊了。
“儿女是福,也是缘,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娘娘还年轻,何须顾影自怜?”
“有些事情看着风光,可只有自己才知道个中的苦涩。”皇贵妃的泪水沾湿了衣裳,也在德嫔心里留下了感伤。若不是千若羽推波助澜,如今自己也像她一样孤独无依,或许某一天就老死宫中了。
颐和轩内,佟乐衡已经把过平安脉了,看德嫔有些愣怔,问道:“娘娘想什么这般入神?”
德嫔这才如梦初醒,懒洋洋地回道:“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
“月份大了,累是必然的,娘娘要注意多休息,时不时地走动一下,可是时间不能太长。”
“有劳佟太医。”德嫔顿了顿,踌躇着问道:“宸妃的身体好些了吗?”
“宸妃娘娘是冷太医主诊的,他平日甚少提起,不过方才来的路上遇到宸妃娘娘,看她的气色应该无甚大碍了。”玄烨下了御命,千若羽的事不能向任何人提起,佟乐衡也只能当没那么一回事了。
“无大碍便好。”德嫔似笑非笑地抿了抿唇角,佟乐衡看她还是闷闷不乐的,随即问道:“娘娘是否有什么烦心事?朋友间聊聊天,也是可以的。”
“也没什么,就是有些人和事看不明白,胡思乱想罢了。”
佟乐衡会意一笑,问道:“那是宸妃娘娘,还是皇贵妃娘娘?”
“佟太医心思透亮,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德嫔似乎不大想聊这个问题,转而说道:“皇贵妃闭门不出也有好些时日了,今早去了一趟,看她消瘦了不少。”
“家里也劝过好几次了,姐姐就是倔着,阿玛和额娘也很伤脑筋呢!”佟乐衡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德嫔随即宽慰道:“皇上只是一时之气,不会较真,过一段日子便会好的。”“但愿如此,不烦扰娘娘休息了,臣先行告退。”
佟乐衡走后,德嫔依是心绪不宁,总觉得千若羽迁居云裳宫像是预示着什么,这看似风平浪静的后宫还能平静多久?
承乾宫中,一小太监附在靳妃耳边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着什么,靳妃的双眼随即眯起,谨慎地问道:“你确定?”
“奴才确定,都看过好几次了,娘娘若是不信,不妨今夜去看看。”
“好。”靳妃展颜一笑,转头吩咐道:“青瑛,打赏。”
“是。”青瑛也是高兴地应着,从柜台里取出一袋银子交予他手中,不忘嘱咐道:“好好替娘娘办事,娘娘不会亏待你的。”
“谢娘娘,奴才告退。”小太监乐呵呵地转身退下,靳妃多疑的眸光随即变深,吩咐道:“盛裴,跟着他看看。”
“喳。”盛裴尾随着小太监出来,见他一路回了内务府,确定无异样才回来了,禀道:“娘娘,没发现可疑的地方。”
“好,那本宫尽管看场好戏。”
夜已深,假山林中一披着斗篷的人鬼鬼祟祟地张望着,另一人同样鬼鬼祟祟地出来,畏畏缩缩地问道:“姐姐,还要下药吗?都下了这么多了,怕不怕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