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身子骨懒了些,皇上问我可有意暂理后宫,我都懒得去做呢!”千若羽故意把事情挑明了,盈妃想了想,扶着她坐下后才说道:“姐姐身体不好,确实不适合担这差事,可是这后宫不能一日无主,臣妾思来想去,最合适的莫过于端妃姐姐了。”
“那也不尽然。”千若羽想着玄烨差不多是时候来了,不紧不慢地喝着茶,就要停在这里吊着她的胃口,果不其然,殿外立马传来了余靖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臣妾给皇上请安。”盈妃福身行礼,却发现千若羽还在原位坐着,一点行礼的意思都没有。玄烨越过盈妃,坐到千若羽身旁问道:“喝过药了吗?怎么不睡会?”
“本来是要睡的,碰巧盈妃来了便聊会,正聊着暂离后宫的事呢!”千若羽和盘托出,吓了盈妃一身冷汗。玄烨这才把目光移到她的身上,抬手道:“起来吧。”
“谢皇上。”
“以后若无要事,少来宸妃的住处走动,太医说了宸妃需要静养。”玄烨甚至都不看她一眼,盈妃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回道:“是臣妾有欠考虑,还请皇上和姐姐恕罪。”
“哪里,有人陪我聊天,我开心着呢,倒是妹妹说的不错,后宫不能一日无主,只可惜我和端妃姐姐都不宜理事,皇上,臣妾认为这后宫诸事应交予…”千若羽眉梢带笑地看了盈妃一眼,当她正高兴之际,转向玄烨说道:“靳妃重理方为上策。”
盈妃大失所望,不曾想过千若羽竟会帮靳妃说话,玄烨也甚为惊讶:“靳妃?你怎么会想到她?”
“之前的事不是都查清楚了吗?既然与靳妃无关,那就没理由让她禁足了,再说,靳妃侍候皇上多年,后宫诸事也理得井井有条,臣妾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比她更适合这差事。”
“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朕再想想看。”玄烨没有当下应承,盈妃倒也偷着乐,只是想不明白千若羽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之前的事不是都查清楚了吗?既然与靳妃无关,那就没理由让她禁足了,再说,靳妃侍候皇上多年,后宫诸事也理得井井有条,臣妾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比她更适合这差事。
玄烨认真考虑着千若羽的话,靳妃在自己身边多年,确实有功劳也有苦劳,索少伦犯下的那些事,她纵有包庇之嫌,那也是爱弟深切,情有可原,让她禁足了这么些日子也该受到惩罚了,是否该原谅她了呢?
余靖瞥了眼前面的院落,提醒道:“皇上,前面就是承乾宫了,要不要进去看看靳妃娘娘?”
“这时候她该睡了吧?”玄烨踌躇的语气里明显有着犹豫,余靖复又说道:“奴才听承乾宫的人说,娘娘每夜都会等到深夜,就怕皇上不知何时会来。”
“她以前也是这样等着朕,这习惯一直不变。”玄烨舒心一笑,终是进去了,里面果然灯火通明,只是相对以往多了几分萧瑟。
“皇…”余靖扬声就要通报,玄烨立马抬手打住,吩咐道:“不用通报了,让侍候的人都下去。”
“喳。”余靖带着众人退到一边,看着玄烨不动声色地进去,真不知道千若羽此举到底是对,还是错?这万一让靳妃死灰复燃,要再打虎头可就难了。
熏香袅袅的佛堂里,靳妃正诚心礼佛,本来姣好的身段愣是瘦了一大圈。玄烨翻阅着桌上的佛经,高高的一叠全是她的笔迹,这得花多少时间?看样子,她待在这里倒也平静。
靳妃听到身后有声音,以为是青瑛催她就寝来了,头也不回地说道:“本宫还不累,你们都下去歇着吧,不必侍候了。”
“主子还未就寝,侍候的人倒是先歇下了,那宫里养着他们做什么?”
“皇上?”靳妃诧然回头,看到久违的身影竟是喜极而泣,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随即福身行礼:“臣妾参加皇上。”
玄烨像往常一样把她扶起,道:“在寝殿看不到你,见这里灯火亮着就往这里来了,你什么时候也像端妃一样喜欢上这些佛理了?”
“之前协理后宫,事务繁忙,自是没心思做这些,禁足的两个月来闲着无事,便拿来打发时间了,久而久之,才懂得了这其中的许多道理。”靳妃满目慈祥,确实变了不少。玄烨抚着她瘦削的脸庞,问道:“朕不来看你,你怪朕了吗?”
“臣妾有错在先,不敢怪怨皇上,后来又听闻宸妃病重,皇上必定心急如焚,陪在她身边也是应该的,如此一来,自是没心思顾理臣妾了。”
“既然不怪朕,那脸上的委屈又是怎么来的?”
“臣妾不委屈,臣妾只盼着皇上的原谅,千盼万盼,总算把皇上盼来了。”靳妃窝进玄烨怀里泣然失声,玄烨满是感慨地回抱住她,叹道:“朕来了,你怎么倒是哭起来了?”
“臣妾开心啊,臣妾以为皇上再也不理臣妾了呢!”
“让你禁足只是给后宫和前朝一个交代,快到新春佳节了,到时候朕再借由解除你的禁足,你还要再忍耐一下,明白吗?”
“臣妾明白,可是臣妾真的好想念皇上。”靳妃紧了紧双臂,把眼前的人搂得更紧了。
“那朕今晚在承乾宫陪你,可好?”玄烨含笑在她额上落下一吻,靳妃随即破涕为笑,欢喜道:“谢皇上恩典。”
第二天一早,玄烨留宿承乾宫的消息便传遍了后宫,大家知道靳妃重新获宠都筹备着巴结。
毓庆宫中,千若羽迁居的事宜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怜儿一边留意着她的神色,一边问道:“靳妃重新获宠,娘娘打算如何应付?”
“不打算应付。”千若羽淡淡地应着,似乎无意告诉她往后的打算。怜儿僵硬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她打沉了,怎么能让她死灰复燃?”
“有时候死灰复燃也不一定是好事,你只消应付好盈妃,靳妃那边即使我不找她,她也必定会来找我,何须焦急?”
“盈妃好歹是一国公主,也是一宫之主,我一个小小的贵人,也不得宠,哪里应付得了她?”
“让你的位分升上去还不容易吗?可若是你斗不过她,升上去也是无用,徒惹了别人的忌惮,只会得不偿失。”千若羽脱了一只镯子替她戴上,接着说道:“怜儿,你是女人,我也是女人,你心里的忐忑我还不明白吗?我不会害了你的,你的位分迟早会升上去,可不是现在。”
“臣妾明白了。”
“明白就好,新春快到了,皇上命人送来了很多绫罗绸缎和珠钗首饰,你待会挑些喜欢的回去,好好装扮一下,我会让皇上去你那里的,跪安吧!”
“是,臣妾告退。”怜儿福身一礼,随即高高兴兴地退下了。千若羽往镜子上一看,怜儿瞬间转变的表情一目了然。
周紫云想起她之前做的那些事就来气,不解道:“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小姐怎么还这样待她好?我看着都想拆她的骨,煎她的皮了。”
“她好歹是余靖的妹妹,之前的事不许再提了。”
时过四年,千若羽重新回到云裳宫,环顾分毫未变的宫殿,回想着当初与玄烨在这里度过的美好时光,每走一步都犹如千斤重。
感慨万千地看着殿上‘蝶舞云裳’的牌匾,第一次站在这里的时候,玄烨曾经告诉她,留连戏蝶时时舞,云想衣裳花想容,从此以后,这里便是他们的家,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而她就是那只在云裳宫中起舞的彩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