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恭送娘娘。”
李常在腿还软着,宜贵人伸手扶了扶她,嗔道:“妹妹也是的,怎么说话都不想想?”
“我不甘心呐,一时口快就说出来了,想不到娘娘会这么生气,吓死我了。”李常在想起靳妃刚才那将近扭曲的表情,还心有余悸,都快忘了脸上的疼了。
“想不到?当年皇上就那几位嫔妃,端妃不争,傅贵人虽然颇得皇上青睐,可是活一苦瓜干,其他的都不成气候,娘娘可以说是宠冠后宫,谁知皇上出巡一趟就多了一个洛妃,从此之后皇上就专宠洛妃,后宫三千佳丽,皇上连正眼都不瞧一下,换做是你,你能不恨?”襄嫔一脸的不屑,李常在暗骂自己蠢蛋之际,舒常在心里的疑问也少了一半,还为靳妃顿感不平:“换做是我,我肯定恨得牙痒痒,可是我入宫半年都没听说过这个人啊,娘娘刚才还说那人是宫里的禁忌,为什么啊?”
“洛妃你不知道,那洛氏一门谋反的事你该知道了吧?”
“这事我当然知道,难道?”舒常在一脸疑问地看向其他人,襄嫔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就走了。宜贵人好意提醒道:“这些话你们最好记在心里,封在嘴里,要不然死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德贵人感触良多地游荡在云裳宫内,即使一切依旧,今日的云裳宫也已非昔日了,人不在了,情也不复当日,当年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她看不清,也不想探究太多。
风住尘香花已尽,物是人非事事休。如果一切能停留在那一刻,那该有多好?记忆里,你如花的笑容依旧灿烂,你精彩的舞姿依旧迷人,只可惜那些曾经的美好都已成过去。
“主子,花已经修剪好了,要摆在哪里?”怜儿突如其来的询问打断了德贵人的思绪,擦了擦眼角不禁溢出的泪水,回道:“我来摆就可以了,你去忙其他的吧!”
“是。”怜儿若有所思地退了出去,德贵人环顾寝室一周,却找不到安放的地方。
“怎么?不知道摆哪里吗?”皇贵妃满怀追忆地看着德贵人手上的木槿花,那是洛舒雅最爱的花,她每天早上总要闻上一回。
“臣妾给皇贵妃请安。”德贵人面无表情地行礼,皇贵妃从她手里拿过木槿花,接着挑了一个纯白的花瓶置于窗台上:“她每天起床都喜欢先打开窗子,呼吸新鲜空气,花放这里最适合了。”
“人都不在了,摆得再好也不过是摆设而已。”
“虽然如此,可是姐妹一场,总不能让她感觉太孤清,过几天是舒雅的生忌,我打算去寺里为她打场法事,你要不要一起去?”
“原来娘娘还记得,尔晴以为娘娘已经忘记了呢!还是因为闹鬼一事,娘娘午夜梦回觉得良心不安,想以此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
皇贵妃整理花枝的手顿了顿,继而握上德贵人微凉的手,眼神真挚地说道:“尔晴,这些年来你一直在疏远我,我不知道你到底误会了什么,或者是听信了什么谗言,可是这么多年来,你我之间的情谊丝毫未变。”
“谢娘娘青睐,尔晴自问没这福分。”德贵人决绝地抽回手,皇贵妃落寞地收回双手,叹道:“不管如何我都希望你可以相信我,你、我、舒雅始终是好姐妹,一如当年。”
“当年那份情,我早已分不清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了,不如娘娘抚心自问,你真的没有丝毫对不起舒雅的地方吗?”德贵人含泪追问,皇贵妃愤恨地别开头,理直气壮地回道:“胡闹!我和舒雅一同长大,情同亲姐妹,我怎么会做对不起她的事?当年的事我也是费尽心思替她奔走,这些你都看到的,你到底听了什么胡话?还是靳妃在挑拨离间?”
“我一个没家世没地位的小人物,娘娘认为靳妃有必要挑拨离间吗?”德贵人逼近一步,接着说道:“人在做,天在看,有还是没有就交给老天爷去判断吧!我相信老天爷还是有公道的,娘娘记住今天的话,可别遭了报应。”
德贵人冷若冰霜的话语狠狠地刺伤了皇贵妃的心,皇贵妃痛心疾首地看着昔日的好友,嘲笑道:“想不到我们之间的姐妹情谊居然敌不过那些子虚乌有的流言蜚语,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多说了,我们姐妹从此恩断义绝。”
德贵人看着皇贵妃渐行渐远地背影,低喃道:“别怪我狠心,我真的看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靠得越近,我就越害怕知道真相,闭上双耳,蒙上双眼,我起码还能骗骗自己你还是你。”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黄色的大殿内,玄烨在百官的朝拜声中入座,扬手说道:“众卿平身。”
“谢皇上!”
福全起身后即刻上前启奏:“启奏皇上,近日京师衙门连续接到几起失踪案,经调查发现附近各县衙也接到同类型的案子,失踪的都是一些年轻女子,臣怀疑是绑架拐卖,而且很有可能是同一伙人所为,请皇上下旨彻查。”
“那皇兄可有眉目?”
“臣已派王府总管君少卿调查此案,可是凶徒手法高明,一时间实难破获。”福全剑眉微邹,话一落,佟国维紧接着上前启奏:“皇上,此乃刑案,应由刑部负责调查。”
刑部尚书富察懿收到佟国维的信号,立马出列请奏:“皇上,京师重地,天子脚下居然发生这样的案件,臣身为刑部尚书责无旁贷,定会尽全力调查,不负皇上厚望。”
富察懿是佟国维的女婿,索额图因靳妃与皇贵妃两宫之争,向来与佟国维对立,岂会放过这样一个打击他们的良机,出列道:“皇上,此事已有一段时日,但刑部却无上奏,明显是有人怕皇上责罚,想掩盖事实。”
富察懿听到索额图掷地有声的指控,立马下跪呼冤:“皇上,臣绝无此意,之所以没有上奏是因为证据薄弱,臣已命人连日调查此事,相信不用多久就能破案。”
“皇上,富察尚书向来忠于职守,亲力亲为,请皇上明察,切勿吴信谗言。”佟国维朗朗有词地为女婿辩护,索额图满是不屑地冷哼一声,道:“谗言与否就只有佟大人和富察尚书才知道了。”
“皇上,此案横跨几县,案情严重,臣自请调查。”福全自告奋勇地请奏,佟国维也再次请奏:“皇上,此案应交由刑部调查。”
玄烨斟酌片刻后,下令道:“此事刑部确有失职之处,那就由裕亲王和刑部同查此案,不得异议。”
“皇上英明!”
“大人英明啊,让裕亲王和佟国维那老狐狸狗咬狗,那我们就尽收渔翁之利。”吏部尚书林文余摸着小胡子,得意洋洋地奸笑着。
“渔翁之利倒是没什么,只是佟国维横行朝堂多年,背后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这裕亲王走了这么多年,突然又回来了,说不定就是对付他来的,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是,下官明白了。”
“少伦。”索额图叫了一声,没人应,疑惑着停下脚步往后看了看,才发现索少伦一个劲地在发愣,于是又叫了几声:“少伦,少伦!”
“啊,阿玛,怎么了?”索少伦这才反应过来。索额图拧眉看着儿子神游太虚,一头冷汗的样子,不悦道:“我问你怎么了才对,心神不定的。”
“哦,没事,早上出来的时候染了点风寒,有点头痛而已,休息一下就好。”索少伦伸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冷静,心里却在翻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