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的。三小姐啊,后来又怎么样了?”
何当归仰头遥望着某个虚空,回忆道:“等我抬头再去看那老神仙时,他已经变成一个俊美少年,皮肤异常晶莹白皙,双眼明亮如水,仿佛似曾相识……然后,他就告诉了我救治竹表侄的办法,那些办法我都已经一字不漏地记在纸上并交给聂叔叔了,相信此刻他已经送到了罗府,希望可以救竹表侄一命,让竹表侄像我一样死而复生。”
※※※
“聂淳,该死的,你跑到琉璃堂里来做什么?”
在乱成一锅粥的众人的喧闹声中,罗白前的耳朵非常灵敏地捕捉到一个冷讽的男声,猛然回头,果然看到了一张他最最讨厌的面孔。罗白前立刻扬手指着聂淳的鼻子,愤愤地骂道:“你这个无良的男人,跑到我家的院子里来干嘛!难道是听说我死了儿子,特意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聂淳眼观鼻鼻观心,冷冷地回答说:“我才没有少爷你那么无聊,专喜欢看别人死儿子发丧的事,我是来送信的。不要以为我好稀罕上你这里来,多走两步我还怕脏了自己的脚,是写信之人强调要把信交给你本人,哼,害得我送完信要立刻去洗靴子洗脚。”
鼻青脸肿的董氏“哧溜”从地上爬起来跑了过去,十分戒备地看着聂淳,尖声问:“谁写给他的信,男的女的?”
聂淳隔着董氏和十几个下人,从这群人的头顶上极精准地把信扔进罗白前的前襟之中,丢下了一句“一个姓何的女人”,转身就往大门外走去,然后瞬息之间就走远了,留给别人一个望尘莫及的背影。
“什么信?谁写给你的信?罗白前,你从哪儿认识了一个姓何的女人?”聂淳走后,董氏第一时间推开众人挤过去,不满地大声哭叫道,“好你个罗白前啊!我在家辛辛苦苦地照顾儿子和女儿,可你倒好,跑去外面结交别的女人!她是干什么的?你跟她什么关系?”
顾不上搭理董氏,罗白前撕开信匆匆瞧了两眼,生出了满腹的疑惑,思忖片刻之后就立刻发足狂奔,去追那已经走远了的聂淳。在琉璃堂外的几条小径上来回转悠了两三圈,罗白前终于在远处假山旁的一座荷花池边发现了那个鲜红的身影,于是皱着眉头走上前去。
这座荷花池从前曾是府中很受人喜爱的赏玩景点,春天喂鲤鱼,夏天采莲蓬,秋天捞菱角,冬天钓鲤鱼。两年前,有个叫沁儿的丫头失足落水,尸体隔天让水泡涨了之后才被人发现打捞上来。从那以后,这一座仍然很美丽的荷花池却总给人一种森森凉凉的感觉,胆小一些的连靠近这里都不敢,更没有人愿意吃这里弄到的莲蓬、菱角和鲤鱼了,从前吃到嘴里的是新鲜和野趣,如今吃到嘴里的味道再甘美,也忍不住会想起那一段打捞女尸的旧事来,立刻就变得难以下咽了。
罗白前横眉竖目地靠近了之后,才发现聂淳竟真的在“履行前言”,光着一双大脚丫子探进荷花池中浣洗,而旁边放着一双已经被清洗过靴底的大码快靴。
罗白前登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大步走过去,一脚踢飞了那双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的靴子,指着聂淳的侧脸喝道:“有本事你就走啊!你有本事就别留在罗家住,那样一来你就干脆连我们罗家的地面也不用踩了!”
聂淳听见自己背后的靴子被那人踢走,却既不着恼也不回头去看,只是冷声回敬道:“住在罗家不过是我跟罗老爷之间的一场交易的附带品,尚轮不到你这个孙子辈的人来插嘴,还有,罗府只是有几个地方特别的脏,害我每次踩过之后就要洗脚,其余的地方还是能勉强踩一踩的。”
罗白前咬牙切齿地把信纸举到对方的面颊上甩一甩,厉声诘问:“这是一封什么鬼信?开头还写着‘以下方法一一照做之后,汝子罗石竹当可还阳’?我呸呸呸呸呸!聂淳,你不是一直跟在老祖宗身边当保镖的吗?什么时候又改行做神棍了!”
聂淳把大脚从水里拔出来,从袖笼中摸出一块帕子仔细地擦着自己的脚,不紧不慢地说:“罗老夫人让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说什么晚了就没用了,不过看样子来早了也照样没用,反正一个黄毛丫头写的破信跟废纸也没什么两样。”说罢,其人双手骤然撑一撑荷花池的池沿,向后倒翻两个跟斗,飞身一跃落到离自己最近的一只靴子上,套上了左脚之后,又单脚着地向假山下的那一只右靴跳过去。
罗白前听后讶异不已,把信纸拿起来重新阅读一遍,向单脚跳跃的聂淳追问着:“你是说,信是老祖宗让你送来的?老祖宗她不是去道观接三妹妹了吗?呃,那个姓何的……女人……就是三妹妹?信是她写的?”单看这笨拙的字迹倒是有几分像,不过上面这些乱七八糟的句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以下方法一一照做之后,汝子罗石竹当可还阳?
横看竖看都像是一个神棍口中说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