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哪里那么容易。”
她微微地笑着,“三哥与我并不相同。我活得挺好的。爹爹也对我说,好好地活下去才是他的希望。可三哥他受了许多的苦,许多的屈辱,我知道他的不甘心。”
他忽然不晓得如何安慰,“我之前微服私访,因此也并没有相认,若我知道……”
她却摇头,“哪里能怪别人得与那恶人虚与委蛇,不是苦吗?
若说到苦,她一个弱女子,比起王叔衡来,根本是不遑多让。
兴许……她,多年的磨练,早就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女人家了吧。
她有着尚算得上幸福快乐的童年,有着心酸却努力的青年,却独独少了那一段羞涩的,温柔的,缱绻的,美好的少年时期。她是不是,从没有,作为一个姑娘家,被真正地爱护过呢?
他轻轻地说话,像对着一个就要碰碎的瓷娃娃,“淑华,你就不想有一日回到以前吗?”
他含笑看着她的静默,“如果有一日王家的案子被翻出来,你就又成了伯府唯一的小姐,身份贵不可言,哪里需要现在这样的委屈?”
“我不需要。”她笑笑,“外头有人来寻我了,想必是铺子里的事情。我现在过得很好,殿下。”
殿下……慕容哥哥……
只是这世上的事情,大约便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王翠蓉想过几天安生日子,那庄正气偏偏不肯。
他一想到那王叔衡中了举,气得将茶盏都给摔了。
他不能忘记,那个孩子瞧着他的仇恨的眼神。那是一个雨夜……他从那王钱氏的屋子里出来,却瞧见了他。他强笑,“怎么不去温书?”
风雨交加的夜晚,暴风雨打落了多少枝头上的叶子。那孩子浑身湿透,睁着一双如狼一般的眼睛,饶是他身经百战,心里头也有些发虚。
纵然过了那么许多年,他庄正气都没有忘却那双眼。
他微微地叹了口气。
偏偏那蜜桃又来撩拨,“咱们家的二公子连秀才都不是,这王叔衡却居然中了举人,居然还是案首……”
他立刻就想到他夫人那张晚娘脸,分明就是嘲笑他先前打包票要将儿子给捞出来,现在英王一发话,又去吃牢饭了。英王,英王……真是讨厌的人啊。他焦躁地抓着头发,“夫人对二小姐还好吗?”那可是他在外头养着的出色的女儿,比那庄因洁高出不知道多少个段数。眼下里就靠这个二小姐了。最好能将那英王吃得死死的。要不然……哼哼,他也不让那些人吃不了兜着走!
蜜桃深恨之前庄夫人对自己的打压,此时哪能说夫人的好话?自然便做出为难的样子道,“奴婢不晓得该不该说……听说,大小姐成日里找二小姐的碴呢……”
“哼!说她是大小姐,她还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看看她自己,容貌才情,哪里能及得上妹妹的一半?她要生得好,她老爹我还用得着这么费心!”
庄大人越发气愤,深深地觉得发妻嫡女都在拉扯自己的后腿。
蜜桃又道,“提到大小姐,有句话我不晓得该不该说……”
“说!快说!”急躁的庄正气咆哮道。小妾自然弱不胜衣状,羞答答道,“兴许院子里的人都知道呢。咱们大小姐,跟那刚刚出炉的案首大人,似乎……嘻嘻……”
“似乎什么?”
“王公子生得好相貌啊,大小姐常常在后园那里,跟他私会呢……”
“啪——”竟是气愤之极的庄正气将那架子给踢倒了,“我可生了个好女儿啊!夫人可养了个好女儿啊!我这辈子,娶婆娘真是娶对了啊!”
看得蜜桃心痒难耐,万一这老爷真将夫人给休了,不也是美事一桩?
出身决定眼界,在蜜桃眼里,风光得了不得的大老爷庄大人,在庄夫人眼里,却比那地上的一坨东西还恶心。
庄因洁这个平日里修身养性的人都有些怒了,“爹爹哪里将娘看在眼里?居然真的将那狐狸精接到家里,当我们家是什么地方啊?”
她见她母亲依旧安安静静地喝茶,心中更加不平了,“我去见过她几次,那个妖妖娆娆的样子,谁会以为是咱们庄家的女儿?青楼里的都比她体面些!”
“什么青楼里的!”庄夫人终于有了反应,却是针对女儿的言行,“你一个大家闺秀,跟她可不相同,她自甘作践,你可别学她!”
“娘!”她,整个人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庄正气!你给我说清楚!你居然敢打我的女儿!”